不出所料,于夕文很快联络上了周苏子的团队,说对Soma很感兴趣,想来参观参观。
创业项目在起步阶段,往往规模不大,资金并不充足,不足以在寸土寸金的北京拥有独自的办公楼。因此望京有许多共创空间,以月租的形式,提供办公区域,服务支持。这吸引了很多小型企业将其作为分部,独立工作者,或者起步的创业团队。
周苏子在望京的共创空间租了几间办公室,用做往季陈列,不大,偶尔有投资人会来看看成品,很少接待客人。和Soma在同一层的,还有一个苏州的建筑设计师团队,一个小型出国培训机构。
这次接待于夕文,算是头一次。
“这个展示区主要放置的是我们之前三季设计的原版,还有一些草图,样稿。”周苏子给于夕文介绍道。
七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威严不逊,于夕文挎着爱马仕渐变色蜥蜴皮铂金包,戴着丝绸绣花的黑色长手套,和在马球会时不一样,她今日画了全妆,指着一片锁链道,“这件衣服我有印象,看上去像轻型的中世纪盔甲,实物竟然只有三百克。”
她指的是Soma最早一批概念作品。
“制作这件长裙的合成材料非常轻,全身包裹两层也不会超过500克,可以算是金属材料里的‘蝉衣’了。”周苏子补充。
于夕文提起脚,骄矜地走向另一件闪闪发光的布片前,“这个也是新型材料?看上去光泽很像水晶和钻石。Soma的衣服脱下来之后,都很奇异。”
周苏子点头,“所有Soma的服装都不是成品,我们在征得模特的允许后,会扫描模特的身材数据,也会对模特进行采访追踪,了解他们的日常行为,生活轨迹。每一件服装,从版型到材料,都是模特个性的展现。我们会采用特殊的算法将模特的个性和材料性质进行模拟匹配,再将他们的生活习惯和身材数据和版型进行拟合,让每一件衣服都舒服,个性,特别。”
于夕文大笑出声,她提起黑色丝绸手套掩了掩红唇,“我当是什么,原来如此,Soma把探究别人的生活隐私,当作企业文化了。”
此话一出,火药味十足,于夕文单刀直入。
周苏子正想解释,手指突然摸到手腕上的金属表带,听出了于夕文的言外之意。
她本就不是为了了解Soma而来,马球会一面后,她肯定会去调查手表的来历,很快就可以查到,这只手表最近一次公开露面是在香港的拍卖会上,而不是如丁亚洲所说,是从巴黎十三区的古董商人处所购。
逻辑漏洞和瑕疵不是为了掩盖真相,而是诉说目的的另一种宛转。
于夕文肯定知道,周苏子和丁亚洲是戴着手表故意接近,也是故意提起过去的往事。她此番前来,不止是为了参观,也是为了摸底,甚至是问罪。
“在征得允许的情况下,我们只会提取有限的数据,并且采用加密措施保障用户数据只会保留在客户自己手中,除非用户允许,没有其他端口可以获得该数据。”她引于夕文坐下来。
康晓雨送来茶水,于夕文不接,“Soma对客户数据这么了解,那不会不知道,我只喝深烘焙的手磨咖啡,加一半豆奶,5克蜂蜜,用苏拉维西托拉雅咖啡豆最好。”
康晓雨嘴角下咧,没有听到之前的对话,只是递来一杯速冲的雀巢红茶的她感到了从脚心冒出来的敌意,“于姐,对不起,这个,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是想喝咖啡的话,我下楼去给你买星巴克行吗?”
康晓雨端着热茶杯座,杯座和桌子是分离开的地球两极,不能碰面了。
“你不用道歉,你什么都不知道。”
听上去是没那么生气,只是讲究。康晓雨想。
心还没从嗓子眼回落,只听于夕文又说,“但周总不会不知道吧。”
她看向周苏子。
精心筹谋的宴饮等来了期待已久的客人,可若是客人比主人更强大,那就不构成邀请做客的关系。主人会被客人的气场和意图所钳制,无法按照顺序上菜,解释真实的图谋。
误会可以通过真诚解除吗,思来想去,而今坦白是最好的选择。“Siven姐,我没有恶意。如果我有别的方法可以快速引起你的注意,我一定不会冒着被你讨厌的风险,选择这样一条路。”她摊牌了。
“我完全不理解周小姐所谓的选择,是指什么?是将刀隐藏起来,等我自己发现的时候戳疼自己。这样你们就不必承担罪责,毕竟是我自己好奇,非要究根问底。若我无情,也不会自讨苦吃。可是周小姐,暗器伤人也是伤人。我相信你不是没有原则的人。”
于夕文说话太拐弯抹角了,周苏子并不完全明白她在说什么,大意是讲如果不是她自己还对安德鲁斯有所好奇,也不会去调查手表的事。
“我来见你,是想告诉你,不管你想和我做任何交易,我都不会答应。过去的回忆固然珍贵,可我绝不会用未来去交易弱点。S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