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刘邦响亮的咂了咂嘴。他听不太懂什么“NTR“、什么“杂交种”,但本能的感觉这形容对自己不太有利,充满了某种伦理上的恶意。
——不过想想也还好。老子既是“大秦孝子”,又是“秦楚杂交”,那岂非应该算秦楚两国的宗室?
听说始皇帝的长子扶苏也是楚人所生,那他见着老子,不说喊一声老舅,也总得喊一声老叔吧?
高祖皇帝正在转着眼珠为诸位秦国宗室编排伦理哏;被点名亡国的始皇帝却呵了一声,语气平平。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跪伏在地上的叔孙通抖了一抖,不敢开口。以他往日阿谀奉承的职业素养,本来该奋勇上前,全力为皇帝驳斥这六国遗民的荒诞谣言。但现在的预言出自天音的玉口直断,纵以叔孙博士的水平,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茬。
大概是看在(自认的)亲戚关系上,居然是刘邦出声安慰皇帝:
“其实又有什么要紧?”他道:“老哥,咱这几年广交朋友,这样的话也听得多了。什么亡秦必楚,亡秦必韩,亡秦必赵,勉勉强强算一下,想要灭亡老哥这大秦的少说也有几十个诸侯国,这还是往少了说……”
始皇帝:…………
谢谢啊,更闹心了。
皇帝再如何理智冷静,在诸多亡国的预言前也实在有些绷不住。霎时间气氛骤冷,从冯去疾以下诸三公九卿都战战兢兢,尤其是上卿蒙毅及御史大夫冯劫等,更是摇摇欲坠面色惨白:监察百官震慑不法正是御史的职责,而今这亡国的预言传得铺天盖地,自然是他二人的过错!
以始皇帝的英察刻深,他们的下场恐怕不会比死肉一样的李丞相好到哪里去。
祖龙面无表情,冷声道:“六国之士,非议当世,惑乱黔首,率群下以造谤,竟猖狂到这个地步。”
说到此处,始皇帝不由稍稍一顿:所谓“惑乱黔首”云云,正是李斯、周青臣等奏闻过的大害;而今看来,这些六国余孽妖言惑众、鼓煽是非,种种罪孽恰如法家所言,如果没有重刑严法,又何以钳制?
以皇帝平日的脾气,此时便该召博士草拟加重刑罚的诏令,吩咐丞相立刻施行。但他却罕见的犹豫了片刻,抬头打量光幕那头扭曲不定的人影。
——这才是皇帝最大、最深的疑惑:以他的见解而言,秦制显然必须与重刑搭配,才能运转默契,彼此吻合;这老流氓上手就宽免刑罚,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刘季显然注意到了始皇帝的异常。他呆了一呆,喃喃自语:
“咱怎么感觉咱说错话了……老哥,你不会真下狠手吧?”
祖龙语气冷淡:“莠言乱政,朕绝不能忍。”
说到此处,他却笔直凝视着光幕人影,目光灼灼,用意再也明显不过。
双方都是一等一的人物,因此彼此之间不会再有什么试探与祈请,三言两语间便明白了底线。
——想要皇帝不下狠手,那就拿出替代重刑的方案来!
刘季闭上了嘴。以他的圆滑,自然不必再费气力做什么哀求,直接便开始思虑办法。如此沉思片刻之后,他只能慢吞吞开口:
“陛下想要清理这些谣言,也用不着这么激烈的手段……”
既然提及现实,刘季的态度便骤然变化,再也没有那样的嬉皮笑脸了。
始皇帝道:“喔?”
刘季长长叹了口气。
“虽然天音提到的那位‘迅哥儿’不知道是什么贤人,但他说的的确是至理真言。要想开窗,就总得掀屋顶。”刘季慢慢道:“既然——既然传谣言的六国士人这么心心念念要复国,那陛下不妨昭告天下,说为了断绝六国龙气,要挖掘六国先王陵墓,焚烧遗体。等到天下震恐、六国士人全力挽回之时,再示以退让,只命他们交出首恶,便可以保留陵墓……”
一语既出,大臣中登时一片哗然,不禁面面相觑:这方案的确无耻,却真正是阴险毒辣,一语中的!——六国士人传播复国的谣言,无非是以此展示对故国王室的忠诚;但现在谣言波及先王遗骨,这些忠臣又何以自处?!战国遗风重气节而轻生死,哪怕为了维护先人的安宁,造谣的士人们怕也会主动投案。
但,但这计划也太无赖,太下贱,太匪夷所思了!而今上古的风气尚存,辱及枯骨简直下作得超乎想象,即使只是虚言欺诳,也实在大大突破了诸位士人贵族的心理底线,以至于有几位博士终于绷不住情绪,出列俯首下拜:
“陛下,陛下,便是桀纣,也不曾有这样的妄举啊!”
始皇帝没有说话,只是望向刘邦——这计策管用归管用,但你想让朕的名声进粪坑不成?!
刘邦嘿嘿一笑,浑不在意:
“这样断子绝孙的招数,当然不能从老哥口中说出来了。”他道:“可以传出风声嘛,就说是有下贱无耻的佞臣向陛下进了这挖坟的谗言,而陛下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