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心情激动,接过店伙计递过来的铜板后,仔细数了数,没错,一共四十八枚。
她打开包袱,把铜板全都包了进去,然后扎紧,再塞到了衣襟里。
一听这几位妇人还要买丝线,店伙计便指了存着丝线的样品柜给她们瞧。
二十来年的老店,底蕴自然深厚,金氏绣坊里绣线繁多,有花线、丝线、金线、银线等等等等,直把周氏和刘氏看花了眼,两人忙往旁边一让,这挑绣线的活计,还得三弟媳来。
冯氏也不推辞,挑了几种常用的彩线后,就和店伙计说了要再买十捆黑色绣线的事。
店伙计嘴巴张得老大,黑色绣线在刺绣上用的可不多,何况这一捆线有五百个头,十捆那就是五千个头了,买这么多,这几位妇人没搞错吧。
冯氏摇头,她当然没搞错了,今日她们本就是奔着黑线来的。
冯氏朝同样惊讶着的金掌柜说道,“掌柜,您看我一次要买这么多,要不您给算便宜些呗,这样的话,也省得我再去别家绣坊打听了。”
周氏和刘氏齐齐点头,“对对对,掌柜您给算便宜点,下次我们还来。”
她俩虽不懂怎样挑丝线,可还价还是拿手的。
金掌柜也干脆,原本二十文一捆的丝线,直接算作十五文,每捆便宜五文,十捆那就是五十文,这便宜力度不算小了。
周氏把那角碎银递给掌柜结账,心中却是纳闷,刚刚她们挑的彩线可要四十多文一捆呢,这黑线的价格咋低这么多。
“自然是因为买的人少呗!”冯氏笑道,“大嫂,你信不信,咱们走后,那掌柜跟店伙计,指定庆幸陈年老货终于销了出去。”
冯氏还真没猜错,金掌柜看着走出店门的几人,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积压多年的货终于销出了大半,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啊。
果然,这世上就没有卖不出去的货,先前之所以积着,那是缘分未到罢了。
离开绣坊后,妯娌三人直接去了布庄,今日的大头可都在这里。
还是跟先前一样,周氏和刘氏也没有参与绣布的挑选。
两人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在做绣活上,三弟媳肯定比她们在行,所以由着人家划算,肯定错不了,没看三弟媳绣的那几双鞋垫,连绣坊掌柜看了都点头吗。
冯氏一口气挑了十几种颜色的料子,每种都让掌柜给她剪了六尺,总共加起来相当于两匹布了。
这其中,除了鞋垫跟钱袋的料子颜色稍深些外,其他像笔袋扇套还有帕子什么的,冯氏尽量都往清雅里挑。
刘氏打开包袱皮,把布料一块块装进包袱里,而周氏,则把掌柜找零的十六文装进了衣袋。
一两碎银最后只剩下这些,这银子可真不经花啊。
“大嫂二嫂,咱们这就去买点心吧。”
周氏和刘氏,“买啥点心?”
“当然是吃的点心啦!”冯氏笑成了月牙,今日她可是挣了不少文呢。
见两人不为所动,冯氏简直难以置信,“你俩不会啥都不想买吧?”
周氏和刘氏懒得搭理,自顾自往前走,她们儿子马上就要说亲,这里都愁银钱不够呢,哪还舍得往外掏。
冯氏急了,几步跑上前,拦着两人道,“哎哟,我说你俩是咋当娘的啊,这好不容易挣了银钱,不该给孩子买点好吃的带回去吗?”
这话让周氏和刘氏听的有些犹豫,两人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未给孩子们买过好吃的。
见两人犹豫,冯氏忙快步上前,一手拉过一个,笑道:“走走走,咱们现在就给娃儿们买好吃的去,我说你俩也不想想,今天咱们到镇上是来做啥的,等把这桩大绣活做成了,还怕没有私房给你们攒吗,到时那成堆的铜板,保证让你俩数都数不过来!”
不得不说,冯氏和林三柱不愧是夫妻俩,这不,冯氏的说话功夫,比起林三柱来,毫不逊色。
最后,在冯氏那句“铜板数都数不过来”的鼓动下,周氏和刘氏,终于把还没捂热的十几个铜板,全都送进了点心铺子。
这样的结果就是,林远槐和林远柏左手拿着一块芙蓉糕,右手拽着一根小麻花,都快开心傻了。
且两人,也第一次有了这么多好吃的,我到底该先吃哪个的烦恼。
同样吃着点心的还有林远秋跟两个妹妹。
和周氏刘氏一样,冯氏也买了芙蓉糕和小麻花,因为点心铺子里,也就这两样点心便宜点,其他像栗子糕松子糕啥的,居然要十二文一包,且一包里头也没有几块,不说妯娌三人实在舍不得买,就是买回来后,家里孩子分上一两块就没了,有啥意思啊。
不过,妯娌三人已经想好了,等下次再卖绣品时,她们一定要买些回来尝尝。
打开包着点心的油纸,冯氏先分出一小半给公公婆婆送了过去,而后就给三个孩子每人抓了一把,让他们自己收着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