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大柱的声音,林远秋有些不好意思,心里想着,这会儿便宜爹肯定很尴尬吧。
哪知,等林远秋瞟眼偷偷往林三柱那边瞧时,发现人家盘在炕上,就跟个没事人似的。
这不,见儿子分了心,林三柱还一个劲的催道:“狗子快写,等把这张纸写满了,爹就拿过去给你爷奶看!”
这是急着去显摆呢。
果然,等林远秋刚收了笔,墨还未干呢,早已下炕的林三柱拿起纸张就出了房门,要不是担心跑太快,会吹褶了手里的字,林远秋绝对相信,便宜爹肯定会跑出风一样的速度。
正房里,老林头和大儿子正在研究磨刀石咋剩半块的事,冷不丁就有哈哈哈的大笑声传来。
吴氏吓了一跳,等听清是三儿子的声音后,气得一把抓起炕上扫灰的笤帚,准备好好收拾这差点吓死老娘的糟心玩意。
林三柱哪里能想到刚刚自己的一笑有多吓人,这会儿他的心思全在手中的字上呢,“爹,娘,你们快看我家狗子写的字,可精神呢!”
“精神精神,我看你是神经才是!”
吴氏举起笤帚就想朝林三柱头上来一下,可一看到儿子手里还拿着纸,当下就收了手,这纸可精贵,别被自己一笤帚给拍烂了。
“爹你看!”林三柱把纸小心摊在炕上,嘴上的笑抿也抿不住。
老林头起先没在意,虽最近他对小孙子另眼相看了不少,可一个才五岁的小毛头,就算会写字,也肯定跟鬼画符差不多,怎么可能和精神挨上边。
也就老三,自家狗子啥啥都是好的。
林大柱跟老爹一样的想法,三弟宝贝狗子,家里谁不知晓,哪有才开蒙几天,就有能写出一手好字的娃,真要有的话,那还不得是考秀才公的料啊。
只是,这样的想法,在看到炕上摊着的字后,就消失的无影踪了。
“老三,这字真是狗子写的?”老林头和林大柱异口同声。
眼前工工整整的字,让两人惊讶的不行,这孩子咋这么厉害。
吴氏也忘记要收拾三儿子的事了,手里的笤帚也丢回到了炕上,一双眼睛盯着纸上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林三柱翻了个白眼,“不是我家狗子写的,难道还是我这个懒爹写的啊!”
得,还知道自己懒,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老林头拿起纸,再次细看了起来,字体工整,果然和老三说得那样,个个精神。
虽然老林头和林大柱都不识字,可在世上活了几十年,字写得好歹还是能分出来的。
虽然这字说不上有多好,可就狗子现在的岁数,能一笔一划的把字写工整,已难能可贵了。
林三柱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可不,也不瞧瞧是谁生的娃!”
见不得三弟这副显摆样,林大柱把磨刀石的难题丢给了他,“三弟,咱家的磨刀石咋成这样了?”
林三柱看着被自己敲剩的半块,脸不红心不跳,“这我咋知道,该不会被野猫踢了吧。”
说罢,他拿过自己儿子写的字,“爹,娘,我回屋去了,狗子今日可要写好几张呢,我得帮着去磨墨!”
“磨”字刚说出口,林三柱立马捂住了嘴。
哎呦,差点说漏了。
而林大柱听到三弟提到了野猫,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遂转身出了房,准备再去寻寻另外半块,虽然破了,可也能磨刀不是。
老林头深吸了口烟,问道,“咱家一共存了多少银两了?”
吴氏知道此时老头子的心里想法,也没多说,打开炕柜后,窸窸窣窣摸出一个灰布钱袋,道:“加上今年卖柿子的十二吊,共四两七钱。”
四两七钱,五两都不到。
老林头叹气,不说日后考试的费用,就是眼下的纸笔书册都开销不出来。
且家里又不止狗子一个孙儿,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
虽期望着明年做柿饼的营生,可银钱没落口袋前,谁都不知道光景咋样。
唉,穷人家的娃儿,就算再聪慧也无用,没有银钱,也只能认命。
......
等三张大字写完,已是两个时辰后了,林远秋揉了揉酸胀的手腕,好久没拿毛笔了,有些手生,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林三柱把字一张张晾在炕上,这会儿炕上还有余温,很快就能干了。
转头,却见儿子又打开了三字经,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
“狗子,你不歇一歇吗?”
林三柱有些心疼,这都两个时辰了,他儿子还没下过炕呢。
林远秋摇头,这有什么累的,比起辛苦劳作在地里的农人,他不知道要轻松上多少。
再说,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就等着日后下地轮锄头吧。
看到眼前这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便宜爹,再想起对方脖子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