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和苏珊从马车上走下来, 替她们开门的是男仆,但在之后扶她们下马车的却是苏珊的哥哥杰克斯——她们结伴来,而这个时代, 装扮很好的女人出门, 若是没有长辈或者男伴,基本就默认为是交际花之流了。
薇薇安对这种‘习俗’有无数话可说, 但她也改变不了所有人。所以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果要离开白玉兰广场,而且出现在公共场合,她都会和长辈或者某个男性熟人一起行动。
她和苏珊出门, 如果没有长辈, 最经常被拉来做男伴的就是苏珊的哥哥杰克斯了。他有时间, 身份也合适,而且他有喜欢的人,薇薇安觉得更自在——虽然这样说好像有点儿奇葩自大,但在这个时代真不能说薇薇安是想太多了。
这个时代的男人对女人的态度,与薇薇安上辈子那会儿是不一样的。
薇薇安上辈子那会儿, 年龄相当、各方面都合适的男女, 也不会一见面就联想到占有、恋爱、婚姻这些东西。要出现这种情况,一般得是‘一见钟情’, 或者至少是初印象非常好才行。
哪怕是相亲局呢, 互相明白彼此的目的了,这样一见面就算盘珠子打的劈里啪啦的,也很少见。当然,也有奇葩的人, 第一次见面就......
但还是那句话, 大多数人都是正常人, 奇葩总是少的。
而这个时代完全不同,男人对女人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占有欲’,认为自己支配一个女人是比较简单的。从这个角度来说,现代社会的男性相比过去,这类心态其实已经好很多了。
对于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其实他们很少会考虑自己看中的女性是否会接受自己,他们很多都有一种只要自己追求,就一定会成功的潜在心理。女人不接受自己,不在于她自己怎么想的,而在于她有其他的追求者,其他追求者或者有更好的条件,或者比他更能讨好那位女士。
薇薇安上辈子读外国小说,对于《傲慢与偏见》、《理智与情感》这类书里,总有一些男人,觉得自己求婚一定成功,觉得搞笑——如果你们之前已经是相爱的关系了,那当然可以这样想,但你们之前根本不是啊!
最初她以为这就是人物设定,就是有那种情况,现代社会不是也有相亲局第一次见面,就自说自话讨论到结婚如何如何的吗?
这辈子在这个时代生活了,才明白这时代男人的心思就是那样的...对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女人本质上就是财产的一部分——这类形容常见于对封建时代,或者封建时代向现代社会过渡期间,好像稀松平常,但真的只有深入理解了,才能感受到这种心态对方方面面的影响。
女人是财产,所以‘它’是没有自己的选择,没有自己的感情倾向的,不用像交朋友一样,考虑对方的意思。
就像在百货商店里看到一些极其漂亮的商品,在最好的街区看到一所豪华的房子,在银行看到成千上万的金钱...任何一个有野心的男人,都会想要将它们搞到手,想要追求事业上的成功、金钱上的充裕,然后拥有一切,成为人人称羡的、最风光的人。
人们不会谴责男人的这种心理,反而会赞扬,正是他们的野心推动了他们向上走。但这种心理同样会投射在女人身上——这是必然的,那些东西是财产,女性也是财产,有什么不同?
这让薇薇安想起了巴尔扎克的巨著《幻灭》里,男主角吕西安和情人巴日东太太私奔到巴黎后,和巴日东太太一起被邀请去看戏,剧院看戏的人里面还有巴日东太太在巴黎的弟媳妇埃斯巴侯爵夫人。
埃斯巴侯爵夫人是巴黎最风光、最漂亮的妇女之一,在她以及其他的巴黎时髦女性的对比下,曾经吕西安深爱的巴日东太太简直一无是处,吕西安甚至为曾经爱过她而感到羞辱(当然,类似的情绪巴日东太太也有,有才华的吕西安在巴黎就显得平庸了)。
原本还觉得在巴黎要依靠巴日东太太的吕西安瞬间觉得,若是巴日东太太‘再装出贞洁的样子来,就跟她分手’。并且对埃斯巴侯爵夫人起了念头,想要转而投靠侯爵夫人,并觉得‘最好是占有她’,这样的话,作为一个诗人,未来在巴黎的前途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薇薇安当初读到‘最好是占有她’时,简直心惊胆战!这和小说前面,吕西安为自己妹妹给自己做的外省流行的白色绣花领带,其实是巴黎小工同款时,感觉像是被打了一拳一样,将这个角色的虚荣与反复无常描写的淋漓尽致。
但要说吕西安无可救药,在初入巴黎时就是个坏坯,那又不是。他很大程度上就是一个普通人,当然,他比普通人要英俊不少,也有作为一个诗人的才华,而也正是因为他在外省出类拔萃的英俊和才华,才养成了他的虚荣与反复无常。
而就是这样一个心性在当时那个时代其实很普通、很常见的男人,内心幽暗处竟是这样...由此可见男人拿女人当财产,是如何影响一个人的心理的——一个外省来的穷小子,没有名气和权势,口袋里也没有钱,在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