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个荒村,抬头能看见村口竖着的彩旗,被猎猎海风吹的七零八落。
裴染和不软顺着巷子往里面走,经过一户一户的人家,灯火已息,灶台冷寂,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
“随便找一间先进去吧,你看天已经黑了。”不软缩在裴染后面窃窃私语。
“你这么小声搞什么?”裴染一手把它从身后拖出来:“好好说话。”
裴染伸手推开旁边的一户院门,轻声喊了句:“有人吗?”
半晌没有动静。
裴染和不软对视一眼,同时伸手伸爪将大门整个打开,冰冷瘆人的穿堂风转瞬即逝。
走进空荡荡的房间,裴染把海獭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躺好。”
不软卧在地上,泫然欲泣:“你就打算在这地方救治我吗,是不是太简陋了点,我看电视上人家其他海獭都有动物保护站来着......”
裴染原本在一旁的柜子箩筐里搜罗东西,闻言震惊回眸:“你们这里这么发达,还有这种东西。”
不软理所当然道:“开玩笑,阿尔法星原来很发达的好嘛,后来出了那档子破事才变成现在这德行的,哎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会一个人躺在海水边边,还昏迷那么长时间?”
裴染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一瓶白酒握在手里,漫不经心的回到:“什么那档子这德行的,讲清楚你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软见她不愿说来历,倒也识趣的没有往下追问,只晃了晃毛茸茸的脑瓜子,萎靡的换了个姿势:“哎,你真是四十二世纪的人吗,怎么会不知道震惊全星际的阿尔法星污染事件?”
裴染顿了顿,低声道:“我来自二十一世纪。”
不软瞪大眼睛:“你还是个老祖宗啊!”
裴染:“......”
你就继续插着那根塑料棍吧你!
裴染找了一箩筐的东西,在海獭身前蹲身下来,警告道:“别喊得太大声啊,有点点疼。”
塑料棒插在海獭胸前泛着白色的光泽,裴染握着剪刀喀嚓一声剪断了前端的塑料棒,海獭面无表情。
“你好像痛感没有那么强烈。”裴染观察着海獭的脸色,试探着往胸口的伤处一碰。
不软心平气和的说:“嗯,因为曾经有人给我打过长期麻醉剂,减轻痛感效果维持三十到四十天,就在他往我胸口插这个东西之前。”
裴染下意识就反驳:“胡说八道,哪有那么长时间的麻醉剂。”
海獭顶着一张软萌可爱的脸,几乎是慈爱的看着裴染:“你好亲,别的没什么,就是想提醒您一下现在是4137年哦,老古董女士。”
很好,刚才是老宗主,现在是老古董,这海獭被打成这样纯属欠的吧。
裴染又问:“那如果我现在拔出来的话,它痛感能压抑住吗?”
不软不说话了,半晌含泪点头,一脸视死如归:“来吧。”
裴染和它对视一会儿,也坚定的点了点头:“我来了。”
“啊——!!!”
塑料长棒裹挟着淋漓鲜血脱体而出,不软胸前的血水狂涌,止都止不住,每一根毛发都在簌簌颤抖,声嘶力竭的嚎叫简直能掀翻天花板。
裴染皱紧眉头一言不发,抬手一挡抵在血水喷涌的创口前,医药箱里的大多数药都不属于二十一世纪,也就意味着她压根不认识这些东西。
“你......以前涉猎过医学领域吗?”不软艰难至极的问道。
“有一说一,没有。”裴染实诚道。
“嘶——啊!”海獭仰天长啸:“那我们认识的前几个小时你为什么装的那么像有相关专业经验的模样?”
“真的不是,我甚至连这些药品都认不全。”裴染按住海獭前心后背的伤口,拿着纱布层层叠叠的往海獭身上裹了几层:“我是核工程和化学双修,对医学有点了解但不多,你要不将就将就?”
不软长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是那种不愿意将就的海獭,就是我这条娇贵的命,实在是不允许——啊!我将就。”
它伸出一只爪子,虚软道:“那个箱子里有没有几支红色外壳的注射器?”
裴染一看:“有。”
“那是止血的,请拿给我谢谢。”
裴染毫不犹豫把针管往它手里一塞:“你一个海獭,为什么会知道什么止血?”
“傻祖宗,人类会给刚出生到三个月之内的海洋生物幼崽开办学校的,你们那个年代肯定没有吧。”不软接过针管,对准自己胖乎乎毛乱乱的胳膊肘子用力一扎:“哎呦!”
在它扎进去的一瞬间奇迹发生了,海獭胸前的的血块以一种缓慢而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不软闭上眼睛,矫情而无力的靠在裴染肩头:“我的心,好痛。”
“我看你完全不需要我帮助的样子,朋友你是不是唬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