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嘴唇微颤,“你乱说,哪有的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
石韵哼一声,继续道,“还有,我七岁时,丰哥儿自己绊了一跤赖在我身上,太太便让人用家法板子打了我二十下,对七岁的孩子一点没有手下留情,打得我皮开肉绽,半个月起不来床。另外还有不知多少的打手心,罚跪,罚饿,我都懒得记了。”
抬起眼来盯着冯夫人,脸上还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却冰冷,“若是我今天轻轻抽了丰哥儿这几下就是心狠手辣,那太太以前的所作所为又是什么?蛇蝎心肠吗?!”
冯夫人捂着胸口□□一声,作势就要晕倒,“二丫头,我到底是你的母亲,管你是应该的,也都是为你好,你记恨我就罢了,怎么还胡说八道污蔑我!”
石韵无语看她一眼,“我污蔑你干什么,咱们又不是在打官司,你爱承认不承认,反正这种陈年旧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我就是告诉你我今天这真不算心狠手辣。另外,丰哥儿你管好了,别再让我听见他这样胡言乱语,否则有一次打一次!”
冯夫人气得目眦欲裂,腾地站起来,怒喝,“你个没规矩的死丫头!疯了不成!”转头去找丈夫撑腰,哭道,“老爷,你看看你的好女儿,仗着她兄弟出息了,就开始在家中横行霸道,虐打幼弟,顶撞嫡母,这——这还有没有规矩了!”
顾侍郎使劲闭了闭眼,强行稳住心神,这才说出话来,声音干涩,对顾思瑛道,“放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母亲说话!”
石韵看在他身后同样脸色发白的顾明仁面上,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她是来警告冯夫人的,现在该说的话都说了,于是站起身来带着两个高大粗狂,画风与周围众丫鬟全然不同的侍女就要走。
冯夫人气得手都在抖,深深怀疑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隐忍太过,以至于让庶女得意忘形到不知天高地厚,开始胡作非为了!
顾侍郎也不悦低喝,“你站住!”
石韵转身回头,衣角轻飘,不经意间就是风华无限。
顾侍郎只觉眼睛疼,强忍着没有避开她看过来的目光,沉声道,“你在做什么?太太再怎样也是你的嫡母,你怎可对她无礼!丰哥儿有错处也自有父母兄长管教,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做姐妹的来打他了!”
石韵侧头,“你的意思是他骂了我娘,我却不能打他吗?”
顾侍郎对着她这张脸说不出重话,不自觉地就软下来,“今日之事确实是丰哥儿的错,你既已经教训了他,就罢了。只不过今后不可如此,你毕竟是个女孩儿家,随意在家中打骂兄弟成何体统。”
冯夫人在一旁忍无可忍,尖声道,“她将丰哥儿打成这样就算了不成!老爷,这不行,必须要请家法——”
顾侍郎狠瞪她一眼,“闭嘴!你的事回头我再同你说。”
顾侍郎养气功夫好,平日在府中虽有威严,但很少疾声厉色地说话,他一厉害,冯夫人立刻就哑声了,不敢再说,只抽抽噎噎地抹眼泪。
她偃旗息鼓了,石韵却有点奇怪,觉得顾侍郎看自己的目光有些闪躲,态度也有些出乎意料,竟没坚持要自己按规矩向嫡母低头。
这实在不像她那个冷酷无情的侍郎爹会有的反应。
在心里问系统,“顾侍郎这是怎么了?”
系统照例看戏看得兴高采烈,随口分析道,“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因为你女大十八变,终于变得和你的那个蘼族美人娘一样了,他有些没法面对你。”
石韵,“啊?”
系统正在脑补十万字的虐恋苦情戏,脑补得狗血漫天,正兴奋着,没空多说,干脆举个例子,“就像《仙途情仇》里的大师兄,利用了对他一往情深的侍女,害死了那个侍女后他表面不受影响,其实心里留了道疤。不能碰,一碰就滴血那种。”
石韵,“——”
好吧,明白了,难为两岁比喻得那么形象。看来它经常不务正业,偷看闲书,也算是没白看。
石韵没兴趣听顾侍郎说教,更没兴趣听顾侍郎训妻。
弄明白了他是怎么回事后甩手就走。
顾侍郎张张嘴,想叫住她,但是觉得她最后看自己那一眼分外冷淡,似乎还有轻蔑之意。
那双似曾相识的美目里竟流露出这样可怕的神情,顾侍郎的声音便卡在了喉咙里。
顾明仁追着石韵出来,“姐姐!”
石韵站住等他一下,“你跟来干嘛?我今天这么一闹,爹和太太怕都要对我不满,我是无所谓,你又不能和他们翻脸,还是赶紧回你自己屋里去吧。”
顾明仁却道,“不怕,我送姐姐回去。”
石韵见他不怕,便也随他。
两人走了一阵,顾明仁忽然轻声说道,“对不起啊,姐姐,你小时候竟然被太太打得那么重过,我——我却一点都不记得。”
石韵不介意,“没事,我六岁的时候你也六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