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丈夫顾侍郎就来了。
顾侍郎打发走面色明显不对的女儿,转向夫人,问道,“究竟出了何事?”
冯夫人略一迟疑,就将今天的事情挑挑拣拣的对丈夫说了一遍,重点说了二女儿顾思瑛自从去古月庵一趟之后就越发肆意妄为,我行我素。
“这次恭王太妃寿宴,妾身原本想着是个让她在人前露露面的好机会,”冯夫人斟酌着说道,“只是二丫头仿佛是太急于在众人面前表现,所以有些过于张扬了。”
她与顾侍郎做了近二十年夫妻,早就已经领教了丈夫的精明,知道凭自己的本事,在他面前说假话很容易被戳穿,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说实话。
当然,说的时候可以只说自己想说的部分。
“思琦是二丫头的姐姐,今日大概是因二丫头太出众,她被比下去了,其她小姐估计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被她听见,思琦小孩子心性,一时想不开,所以有些不高兴。”冯夫人最后道,也算是给大女儿描补一下。
顾侍郎有些不明白,“二丫头不就是没穿你给准备的衣裳嘛。”
顾明仁有给她另外准备,这个顾侍郎知道,但儿子是个很有分寸的人,肯定不会乱来,最多也就是准备得比冯夫人的细致精贵些,肯定也不至于就张扬了。
冯夫人便将顾思瑛在恭王府海棠林子里当众说的那一通话学了一遍,对丈夫道,“女孩儿家讲究贤良淑德,娴静温雅,守卫边关,派兵打仗那些都是男人的事儿,如何有女人胡乱插手的余地,她当众这般说未免过于哗众取宠,显得我们家家教不严。”
顾侍郎不语,心里却不赞成。
前朝尚有战乱时皇后倡导后宫节衣缩食,省下钱粮布帛支援边关的事情,一度被传为美谈。
如今蒙古铁骑屡犯边境,若是京中这些大户人家的女眷也能效仿前朝贤后,自家削减一些过于奢靡的花费,用于支援边关,那也是一桩好事。
只不过自家二女儿如何能有这个见识这般魄力?难道是她兄弟教她说的?
冯夫人看丈夫沉默不语,并没有赞同自己的意思,就叹口气说道,“二丫头这趟出去再回来,变化实在是有点大,我觉得老爷最好还是自己看看她。”
顾思瑛从古月庵回来依旧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去恭王府之前不但是冯夫人没见她,顾侍郎也没见她。
顾侍郎觉得夫人话中有话,便道,“好吧,让人把二丫头叫过来,我正好也再嘱咐她几句,她兄弟现在入了翰林院,名声很是要紧,她不可再犯糊涂,闹出什么丑事来连累到明仁。”
冯夫人正准备让人去叫顾思瑛,前面却有管事飞奔着来请老爷,说是渝王府的纪长史来访。
顾侍郎在朝中属于张首辅一系,和渝王府并无交情,忽然听说渝王府的纪长史来访不由诧异,忙重新换了衣裳出来接待。
虽然心里疑惑,但因是纪长史主动上门,顾侍郎便沉住了气,不动声色地说些场面话,等对方先表明来意。
纪长史气度悠然,谈笑风生,和顾侍郎好一通寒暄,其实内心里十分为难。
毕竟这样上门不合规矩。
然而王爷一定要让他赶紧来,免得被皇兄抢了先。
他想想王爷这担心虽然有些大不敬——对皇上都不知谦让,但确实也有道理,只得硬着头皮赶来顾府,想要第一时间把顾家二小姐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