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王庄,日已正中。
王庄也在厅堂备好了饭菜。王爷、世子一桌,裕安和景武、景陆一桌。
猪、牛、羊、鸡、鸭、鱼堆满桌子,结果桌上其他人专冲着几个农家小菜下手,倒是裕安吃了个肚儿饱。因急着赶路,并未长歇,队伍就动身上路了。
随着车马的西进,果然,水草渐渐丰美,虽然跟王庄这么近的距离,却与王庄周围光秃秃的景象完全不同了。
裕安不禁感慨,果然,这方水土上的人吃什么饭,老天爷都安排好了的。
从开始的偶有几只、十几只,到成片成片的羊群、马匹,裕安看的一脸的兴奋。
“我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也同你一般的兴奋,恨不得马上冲到它们近前去看看。”
“嘿嘿,原来殿下初来也是这么兴奋。我吧早就想到草原玩了。我们那有个蒙古大草原……”
“蒙古大草原”一出口,裕安赶忙闭了嘴,脑子里有个声音暗叫不好,也不知道这边有没有蒙古草原。因为身上有着两个人的记忆,贾媛有意识的让自己贴着甄裕安的记忆线去走,遇事的反应也尽量贴合甄裕安的年纪,今天一兴奋,脑子一松,给说漏嘴了。
“什么草原?你们那边也有草原?”
“嗨,那个我们叫草原,就是我们边上的一小块土地,草长的比别处高些,跟这个可没法比。”
裕安看世子反应不强烈,想必他没听过“蒙古大草原”的名字,于是赶紧扯了几句谎话给哄了过去。
“原来如此,现下可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草原了。而且,我跟你说,草原上好玩的可太多了,尤其是草原纵马,原来那马跑起来真是跟飞奔一样。我刚才的时候还不会骑马,是同哥哥驾了一匹马,哥哥说因着我也在马上,还没将马放到最快……哥哥说……”
说到这里,原本身材飞扬的世子,忽然停住,哀哀的望着外面的草原,满眼的忧郁,慢慢的吐出几句话:
“裕安,我可真想哥哥呀……我常常想,是不是我也死去了就可见到他?”
裕安听到这句话被吓了一跳,确切的说是贾媛被吓到,这孩子恐怕得了抑郁症了。
“殿下,万不可这么想。小人的父亲离开家乡已经四年没有音讯了,祖父却认为,如果没有音讯,那便是有一半的好,只有一半的坏。”
“此话怎讲?”
“殿下细想,如果有人传回我家的是父亲不好的讯息,是不是还不如没有讯息?如同宁殿下,既然还没找到,就可能还活着。”
“可是大人都说可能已经沉落江里,被冲走了。”
“如果人落水,浅滩会沉落,但江水盈盈,一定可以把人浮起来,万一宁殿下是顺水飘走,被人救起也无不可能。”
“若是被救,他一定会回家了。”
“殿下,人怕担惊,忽然惊一下都要回神儿回半天,像宁殿下忽遭受那么大的变故,万一一时半刻记不起自己家乡的情况也是有的。”
“你是说?”
直接说失忆不知道他明白不明白,算了,还是推到良棣身上吧。
“殿下,这个我理解的就是丢失了脑子里原有的记忆,小人刚到京南,被马踢倒晕厥,醒了后就一概人事不记得了,把婶娘、良棣都吓的够呛。至于具体的,等回去了,或可问问良棣是不是有这种情况。”
“啊?你竟经历过?现下可好全了?”
“回殿下,基本好全了,就是偶尔会有点点乱。说起来那天还是咱们王府的马受惊给我踢到了呢。”
“竟有此事?我怎的没听说过呢。”
说着,世子敲敲轿厢的窗棱,喊景武进来听话。
“请问殿下有什么吩咐?”
景武急忙进了轿厢。
“几日前,可有王府的马在街上伤人?”
“伤人?倒是没听说,只听说府里采办的马,在南大街受惊,给一个孩子吓倒在地上。”
“哪里是吓到,明明是给人家踢到了。哈哈,那孩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怎么?竟是裕安吗?嘿,这小子真跟咱们王府有缘。”
“武哥说的是什么缘,咱们在都尉府遇见才叫有缘。被马踢倒两天人事不醒,这样的缘还是别了吧。”
裕安红着脸摆摆手。
“哈哈哈哈……”
世子跟景武不约而同的一起大笑起来,笑声之大,给外面的景陆听的直纳闷。待景武出去一说,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世子听到他们的笑声,拍拍裕安的肩膀,又跟着哈哈的笑起来。
这就是所谓的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了吧,裕安想到这里也跟着笑起来。笑声感染了周围的人,虽然别人不知道在笑什么,也跟着笑起来。
那笑声就像波浪,一波波荡漾出去。
在欢欢笑笑中,一行人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