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刷拉一声打开了,萧则拎着他的电脑,拖着长长的数据线,跳下飘窗。
一脸漫不经心。
叶栀没想到是他,诧异地抬了抬眸子。
“小舅……”
萧则睇他一眼,梁明远噤了声。
叶栀没想到是萧则这个王八蛋,心绪有点复杂。
她现在有点累,倦倦地靠着椅子,若是旁人,她笑笑也就应付过去了,但萧则,她反倒没法故作轻松。
就像现在,她不自觉地向上挪了挪,坐直了身子。
萧则也挺尬的,偷偷摸摸被人抓到,肯定不好受。
他忍不住发散思维,觉得叶栀还挺敏锐,那以后他想偷个情,是不是也得小心点她?
虽是故作镇定,但他还是有点小慌张,轻咳一声:“我是来——写作业的,因为怕见了尴尬,所以才躲起来,别误会。”
这段时间他头一次和她说这么多个字儿,就为了撇清关系。
叶栀没什么反应,眼睁睁瞧着他慌乱之中拿错杯子,把她的茶喝光了。
这个混蛋!
别人拿到她的资料,都会给她回点什么做谢礼。
这个混蛋白嫖也就算了,还动她的杯子!
叶栀,她是有洁癖的小狗,从不和别人分享杯子,吃的也不行。
叶栀怒:“那是我的杯子!!”
萧则一愣,低头看眼手里的杯子,又看一眼桌上的另一只。
这你妈长得都一样,他上哪去分?
心里一阵悸动,克制不住的狂喜,似乎是偷来的愉悦。
萧则觉得脸上微微发烫,喉结滚动几下,琥珀色的眼里一片冷清。
但到底是他理亏在前,于是乖乖把杯子放到她跟前,自己碰到的地方转过去背对她。
那意思很清楚:将就将就吧。
极度敷衍,叶栀肉眼可见的不爽了。
萧则这段时间就没想让她过的舒坦,虽然他不让旁人惹她,但自己想怎么惹就怎么惹。
谁管?
反正叶栀也打不过他。
她画画很好看,拿毛笔的手纤细莹白,如果画出那样漂亮血梅的手,可以让他攥一会儿,放在脸颊上蹭一蹭,或者吻一吻,又或者做些让他快乐的事,那就更好了。
本来他也没想躲着她,但一不小心思绪旖旎一点,就有了反应,不得已才去窗帘后避一避。
这些下流的想法,和她洁白的宣纸格格不入,于她而言,应当就像污秽一样。
可喜欢不就是这样吗?
男女之间,有纯粹的喜欢吗?
没有的,喜欢就是荷尔蒙在作乱,不可能没有意乱,也不可能没有情迷。
如果叶栀知道他那样龌龊地勾勒她——无所谓,她不是早就知道?
萧则突然动了恶念,他想把刚刚脑子里的想法都告诉她。
她会惊慌,会难以置信,会鄙夷地看着他,然后复现那种仓皇的美感。
反正她已经拒绝他了,他无论做什么,都是狗皮膏药,是流氓舔狗。
一切逐渐合理了起来。
叶栀觉得周遭冷飕飕的,忒怪。
此地不宜久留。
她起身,本就考了一天试,累的要死。
眼角眉梢都不经意的染些倦意。
萧则还没懒得及对她做什么,便见她起身走了。
今天她扎了个低马尾,柔软的缎面发圈,垂下两条系扣的缎带,杏色的,温柔至极。
她似乎真的累了,出门的时候步子有点虚,一不小心,肩膀撞上门框,砰的一声。
萧则:“……”
他妈的他又不忍心折腾她了。
那他的心情就不重要了吗?
那他耍流氓的计划就不重要了吗?
灯光如清泉流水,静静泄在这一方宣纸铺就的天地。
花蕊需要工笔,叶栀俯身,细腻走笔。
柔软的长发垂在一侧,杏色发带温柔夹在发间。
萧则靠坐在对面,安静地看她画画,目光灼灼,跳动着细微的灿芒。
留下瑟瑟发抖不敢吱声的梁明远,还非得跟他装作不熟的样子。
叶栀已经把他俩都屏蔽了,直接无视两人存在,自己在案前忙忙活活。
梅花画好,她干脆把笔迹也仿了。
用作草稿的宣纸上,一遍一遍临摹字体走势,良久,终于有了把握,才在画上题字。
“农历庚子年冬月,岁末寒风如骤,尘烟具净,天山共白,唯邺城梅色如血。”
“念旧岁沈城故居,梅下一瞥,刹那惊鸿,恰如花香盈袖。”
“思卿念卿,如冬饮雪,奈何国运,难遂愿,万里从燕山。”
“万字千言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