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大陆上最后一头巨龙——瑞兹。
巨龙的血脉对包括魔兽在内的一切动物都有着天然的压制作用,伊莱小时候隔三岔五往龙脊山谷跑,瑞兹就隔三岔五地要去龙脊山谷上方晃悠一圈。在日益拔升的龙威之下,强大的魔兽迁徙往山谷深处,留在外围的只剩这些强大魔兽的食物——不那么强大的魔兽和少量普通动物,这两者中前者具有自保能力,而后者在经历了每年一度的狩猎期与龙脊山谷魔兽暴|乱之后也基本上剩不了多少了。
最近几年龙脊山谷狩猎区都被特意标红,表示这里属于高危区域,请领民们谨慎考虑是否前往。
这样一想,那两个人恐怕不止没来多久,也许还有点自视甚高、不愿意仔细了解一下弗朗西斯的现状。
伊莱垂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视线移向窗沿另一端放着的银色雕饰吊坠。这是那两个人中其中一个掉下来、而格瑞又特意揣回来的,雕饰是个普普通通的十字架,表面倒是没有刻那垂泪的女神像,刻的是格达德的家徽,背面则刻的是另外一个简单的花纹,线条抽象,看不太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个意外之喜,或许可以省掉他计划中许多步骤,直接来到某个关键节点。
“格瑞,你还记得他们把尸体扔掉的地点在哪里吗?”
格瑞点点头。
“那你又知道,”伊莱顿了顿,轻轻摸了摸格瑞的脑袋,语气放轻,“罗素庄园在哪里吗?”
罗素庄园在瑟得城郊。
这座处于新旧之间的建筑背靠瑟得城围墙、三面直对由弗朗西斯集中耕地跋涉而来的奔流长河。若有人想要走到罗素庄园中去,他就只能光明正大地通过长河上唯一一座桥,若是罗素庄园不想要他走进来,只需要派遣一人在桥头阻挡就能够成功。
总而言之,罗素庄园易守难攻,连滑过天空的飞鸟都会被其中的仆人侦察到,简直没有任何可以突破的破绽、没有任何可以穿过的漏洞。
但凡事都不能说得太绝对。
深夜,领主城堡一侧的雪已经停下了,瑟得城却还纷纷扬扬地落着几片。难得出现的月亮被云层遮掩大半,谁也没有看见一个小小的灰色身影由瑟得城内部窜上高高的城墙,它探出脑袋来,绿豆大的眼睛中映出罗素庄园灯火通明的倒影。
一阵风吹来,再一看,城墙上空空荡荡,好像什么都没有来过。
罗素庄园内,伊迪斯走出了父亲的书房,这几天里他的神色都绷得非常紧、步履也匆匆,丝毫不见以往的玩世不恭或者漫不经心。发生这样的变化,盖因为他只准备好去应对处理罗素扩张过程中招致的攻击,而没有准备好面对罗素以外的、潜伏多年的敌人。
一开始是格达德利用罗素,然后是格达德上一任继承人死亡存疑,最后是格达德一反常态地派人前往四个小镇,罗素派人跟踪,却连什么异常也没有捕捉到。
伊迪斯尽量让自己的视线停留在罗素和格达德身上,然而弗朗西斯圆桌会议在前,他难以抑制地想到那位小少爷和整个弗朗西斯。他偶尔会想,如果格达德真的是教廷安插在弗朗西斯的棋子,那么教廷是否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拥有更大的力量;如果教廷拥有更大的力量,那当教廷想要对弗朗西斯下手,现在的弗朗西斯是否有应对的能力。
他又回忆起父亲转述的话,那位小少爷说:“弗朗西斯的人太少了,只有每一个人都投入到运转的齿轮之中,合力分担战士、指挥者、后续保障的责任,弗朗西斯才有可能面对接下来的风暴。”
倘若小少爷说的那些看似危言耸听的话都要成真,罗素没有退路,整个弗朗西斯的贵族都没有退路。
那么,如果普及教育真的能够阻挡这场风暴呢?
思绪纷纷杂杂,最终做决定的还要是他高山一般的父亲、罗素家族铁血的家主。伊迪斯靠着紧闭的房门轻轻吐出一口气,挺直脊背,然而当他刚刚要迈步离开,门内就传来一声紧促的呼唤。
“伊迪斯。”
伊迪斯一凛,抬手推开房门,手已经握住了大腿上绑着的匕首柄,然而书房内并没有他所预想的危险场景。
一只灰毛的小松鼠站在窗沿上,爪子拽着一个长长的吊坠,吊坠上挂着的雕饰被他的父亲握在手中。伊迪斯不动神色地松了一口气,迈步走向窗户,神色中带着点轻慢,他不看费尔南多,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绿豆眼的小松鼠,轻笑着说:“您被这只可爱的不速之客给惊扰到了吗?父亲。”
费尔南多放开了手中的雕饰,金属链绷直,吊坠旋转着在墙壁上撞了好几次,伊迪斯定睛去看,霎时间神色重新崩了起来。
“不,”费尔南多望着窗外白茫茫的雪地,冷声道,“它可不是什么不速之客。”
“它是主动找上门来、带我们去寻找宝藏的向导。”
……
西塔镇寻找间谍的活动还没有过去,镇子后面的龙脊山谷就迎来了好几波客人。
今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