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匈奴 大汉的狗(3 / 5)

病赶紧行礼逊谢,板板正正的开口:“臣愚昧浅薄,只是想出了一点狂妄的见解而已。”

十二岁的黄口小儿居然在御前大发议论,真正是骇为异闻。但皇帝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开口:“纵使浅薄,也可以让诸公斧正嘛,你且奏来。”

霍去病俯首称是,却向公孙贺拱手行礼:“公孙将军,小子听闻车骑将军设伏的水源是匈奴机密的要害之地,决计不容丝毫的闪失。想来,即使单于也担不起要害沦陷的损失。”

公孙贺点头称是,霍去病登时眼前一亮:

“既然如此,何不一箭双雕?”他兴冲冲道:“腹心受创,单于必定星夜驰援。远道而来人马疲怠,大可以选精锐骑兵于途中邀击、快速迂回阻截,兵贵神速,只要奇兵天降,必能克建奇功!”

骤听此言,公孙贺不由微微一愣。皇帝的外甥熟稔兵法倒不算稀奇,但这一番话切中肯綮、判断精准,倒真有几分车骑将军的风采了。

他下意识望向皇帝,却见皇帝伸手扶额,眼角抽搐,竟隐约有些咬牙切齿的无奈:

——这竖子还是忘不了那连续闪击的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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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皇帝纵使如何郁闷,也绝不会在几位重臣面前显露。他稍稍掩饰表情,以“大人议事小孩子就该静听”的日常借口将霍去病暂且搪塞了下去,而后又令公孙贺讲解战术。

公孙贺寥寥数语说完了大致的构想,随后匍匐于地,转达卫青的奏请:

“陛下,车骑将军托臣进言:匈奴人至为狡诈,一旦此次埋伏成功,单于必定生疑;只要他们生出戒备,便难有出其不意的大胜。”

皇帝颔首赞许。埋伏偷袭的事情当然可一不可再;但只要水源的舆图还在汉军手里,他们便可以守株待兔,无穷无尽与匈奴消耗下去——匈奴人固然来去如风,还能搬走水脉与泉眼么?

打阵地战耗国力,汉军何惧之有?

公孙贺再次下拜:“车骑将军还说,陛下所赐的舆图委实是应付匈奴的至宝。纵使匈奴在战事上已有警觉,也可以仰仗此宝谋算匈奴的单于与贵人,令蛮夷作乱于内,无费中华之力。”

皇帝终于有些愕然了:“谋算?如何谋算?”

公孙贺叩首:“卫将军自陈见识短浅,愚鲁迟钝,只能有大致的计略而已。若要谋算单于的心思,还请陛下另择贤人。”

天子稍稍皱了皱眉。

——满朝公卿之中,谁最擅长谋划人心?朱紫贵臣之内,谁的计谋最阴损狠辣,断子绝孙,不留余地?

“立刻召主父偃!”皇帝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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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朔元年的九月初二日,皇帝在未央宫的偏殿召见了被囚于廷尉的匈奴骨都侯呼衍父,及丁零部的使节车利。

自汉匈交战以来,双方纷争不断,各自手中都扣有不少的俘虏。这呼衍父便是马邑之战时被卫青所俘的匈奴高官,据传是单于亲信的近臣,曾经参与王庭的机要。皇帝曾数次派人招降,但此人口风甚紧,终究一言不发。皇帝还预备着拿他交换俘虏,只好暂时将此人囚禁。

大概是自觉必死,呼衍父上殿后毫无尊敬可言,大剌剌两腿一岔箕坐于殿下,仰头看着御榻上的皇帝。他熟知文墨,汉话居然也有板有眼,只是语气极为无礼:

“中原的大皇帝陛下召见外臣,有什么贵干?”

皇帝丝毫不以为侮,反而微微一笑。

“倒也没什么。”他曼声道:“只是朕读《晏氏春秋》,突然想起晏子为齐景公诛杀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的往事,想与诸公议论一二而已。”

来自丁零部的文盲听得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倒是呼衍父皱了皱眉:

“二桃杀三士?”

“呼衍卿很聪明。”皇帝微笑道:“说实话朕幼年时颇为不解,为什么几位壮士这么气盛,就非得闹到同归于尽的地步呢?到后来朕才知道了,原来有时候桃子过于美味,是可以让人连性命都不要的……”

说罢,他轻轻击掌。

两个宫人俯首捧着金盘趋出,在两位外邦的使臣前各自抖开了一张白色的绢帛。

上面墨迹寥寥,只是勾勒出了几道蜿蜒的曲线,以及曲线旁零零散散的小点,隐约还有草叶的痕迹。

这是一张简陋如涂鸦的图纸。但呼衍父只是望了一眼,面上便登时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在这如焦雷轰顶的震撼与恐惧之中,就连皇帝清越的声音都飘飘渺渺,仿佛模糊不可分辨了:

“……呼衍卿,朕预备下的这个桃子,可还鲜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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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衍父软软跪伏在冰冷的金阶上,心中如鼎如沸,仿佛被油锅火焰一起灼烤,惊惧与恐怖几乎无可忍耐。

他牙齿格格作响,犹自在拼命思索着怎么挽回这匪夷所思的困局。他原本想一口咬定,拼死反驳这是伪造的舆图,借此搅浑局势,但仅仅一看身旁丁零部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