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凉如梦, 寂若死灰。
花田千夏沉浮在清醒与迷糊中,稀里糊涂睡去,又迷迷糊糊醒来。清醒时,窗外的景色永远是亮的, [1]泛出青蓝的天空光晕如雾, 一如她抱着向田尚子离开帐时看到的景象。
刺穿云块的金辉像根根金线碎入校园, 像黑夜中亮起的火光, 企图照亮它能覆盖的各个角落。
却再也照不亮她怀中之人的眼睛。
花田千夏的呼吸困难起来。
她想摆脱这种困境, 却在抬手时被人制住了手脚。
这种无法逃脱的感觉让她浑身颤抖,呻/吟, 忍不住请求。但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想逃, 想呼吸, 如果再不给她氧气的话,她会就这样死掉的!
于是她开始哭求, 哀告,希望被施以怜悯。
可对方拒绝了。
非但如此, 还把她关进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很黑, 很逼仄,似乎什么光都透不进来,压抑的气息牢牢抓住花田千夏, 带着要将她杀死在这里的气势,在她耳边喃喃着恐怖的低语。
她会死掉的。
她一定会这样死掉的——
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低语终于清晰。
是:“睡吧。”
她拥抱了死亡。
*
花田千夏再次醒来时, 窗外阳光明媚。
她躺了会儿, 才疲惫地从床上坐起, 眼皮重得几乎无法睁开。但除此之外, 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醒了。”
花田千夏抬眸。
家入硝子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腿上放着厚厚一沓资料。
她们对视了会儿,硝子挑眉:“哦,没醒。”
花田千夏:“……醒了。”
“犟什么。”家入硝子从口袋掏出一根烟,夹在指间,没点燃,“那两把刀说你被负面情绪冲了个正着,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也正常。”
花田千夏盯着她,试图理解这句话,但脑子就像生锈的发条,哪怕只是轻微转动,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啊,听不懂。
什么叫被负面情绪冲了正面?
恢复又是什么意思?
直到一声“咔嚓”。
花田千夏看着举起手机的家入硝子:“老师,你在干嘛?”
家入硝子:“把你拍给五条悟看。”
“……”
“哟,这回真醒了。”
家入硝子嘴角含笑:“看来还是他管用?”
“并不是这样,但老师能不能不发给五条老师?我总觉得他肯定会拿着照片笑我。”
“自信点,去掉觉得。”
家入硝子满意地收回手机,双方沉默了会儿。
“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
花田千夏小声说:“我做了个梦。”
“哦?说说。”
家入硝子叼起烟,一边问,一边垂头看腿上的资料,翘起的二郎腿脚尖上下轻晃。
她耐心地等了会儿,听到一句。
“梦到了爸爸妈妈。”
家入硝子翻页动作一停,抬眸。
黑发少女垂着眼,似是重新陷入到梦境里,眉眼柔软地弯起:“他们在对我笑,跟我说没关系。”下一秒,眼睛毫无预兆地红了,“可是怎么可能没关系呢?”
如果不是她在雨中坐了那一会儿,也许向田就不会……
花田千夏更加垂下头,用袖子捂住眼睛,终是忍不住呜咽出声:
“我可以救她的,我本来可以……”
“救不了。”
花田千夏哭声一顿。
家入硝子说:“向田尚子本身咒力不强,无法喂养出那种级别的咒灵。”她重新将烟拿回到指尖,轻轻夹着,“有人教了她一种禁咒,那种禁咒会将人的生命力与咒灵进行捆绑,是早在几百年前就被禁止的咒术之一。”
“所以即使是五条悟在,向田尚子也会死。”
家入硝子拇指点着烟尾,一下又一下,语气平静到冷酷地问:“还有什么想问?”
“是谁做的……”
“不知道。”
她看着还捂着眼睛的少女:“我没问这个,你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五条悟。他可是一处理完你们这个任务,就马不停蹄地去砸了高层桌子。”
花田千夏鼻音厚重:“啊?”
“待会自己问。”
花田千夏捂住眼睛的手当即一放,掀开被子就想下床:“那硝子老师我先走——”
“不想知道自己的情况?”
花田千夏动作一顿,半起的身子就停住了。
她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