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课程,就在花田千夏意外偶遇旧识、并加了两个新的联系方式中,落下帷幕。
回去时,五条悟以人数过多为由,叫来了两辆高专的车。他双手插兜,看着已经挤上车的花田千夏,才语气自然地点名。
“千夏和我一辆哦。”
已经挨着狗卷棘坐好的花田千夏:“……”
她下意识看了眼扭头来看的狗卷棘,又探头去看站在车辆外面、神色不明的五条悟,慢吞吞地爬下了车。
看着载有同窗的车辆驶离,花田千夏才收回视线,看向五条悟,有点发憷。
其实她判断得出对方现在的心情还行。
“千夏应该有话要跟老师说吧?”
“……”
“嗯?敢做不敢说?”
五条悟没再给花田千夏回话的机会,几乎不停歇地问道:“你想做什么呢?”
花田千夏下意识抓向裙子口袋的药研。
“好吧,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花田千夏视线一晃,回过神时,五条悟手里已经多了一把短刃。
她又立刻去摸裙子口袋,果然已经空空如也。
“什么时候猜到的?”
“……”
五条悟把玩着短刀,指尖顶住刀柄,将它立于自己手指之上,语气渐冷:“还是不愿意说?是觉得老师现在心情还不错,所以胆子肥了是吧。”
花田千夏并不想惹五条悟生气。
而且到了这份上,她也只能如实开口。
“是知道父亲的身份后……”她看着五条悟,顿住,叹气,“还有以前每次我问起父母亲时,舅舅和舅妈的态度都很模棱两可。”
“嗯哼,继续。”
“老师……”
花田千夏看他:“我不想继续这样。”
五条悟手指灵活一转,将刀握在手里。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花田千夏继续往下说:“我之前觉得,没有十岁之前的记忆,没关系,因为我是被爱着的。父母、舅舅、舅妈,表哥表妹,前辈们都对我很好。所以哪怕是缺失了舅舅舅妈说的那部分,我都可以接受。”
“但是我知道……”少女眉头微皱,“我没办法真的做到。”
“所以当我知道父亲是审神者,我清楚他们绝对不会因为简单的车祸去世。哪怕真的是车祸,造成车祸的绝对也不是普通人。”花田千夏语气不自觉加重,“不是普通人,就只能是跟我们一样的人。”
跟我们一样的人。
——审神者。
花田千夏看着五条悟,犹豫了下,看向他手里的短刀:“而且父亲把用于旁身的付丧神都给了夜蛾校长……”她还是说了出来,“对方冲着它们来的概率很大。”
“所以你今天把药研带出来,是为了利用它寻找其他付丧神?”
“不,其实我一开始并不知道。”
花田千夏抿了抿唇:“带他出来,其实因为老师你忽然上实战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反正不是特地带的。”她想到萩原研二他们,“而且我也不知道会看到研二前辈他们,是药研给了我提醒,才……”
花田千夏没说完。
后面的事五条悟也知道了。
“嗯。”五条悟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说法,“那你想怎么做?”
“老师可以不管吗?我不想把你们卷进来。”
“是吗。”五条悟歪过头,“虽然身为老师,尽力满足学生的要求是首要义务。毕竟你们这些人是老师不熟悉也无法调查的领域,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置之不理,是最正确的选择。”
花田千夏刚想回一句“是吧是吧”。
“但是——”
她点头的趋势一顿,就听五条悟语调平缓:“放任学生进行危险行动,怎么看都不是一名老师该做的啊。退一万步,你死在诅咒或老橘子手下我都能接受,大不了就是去掀翻他们。可如果是老师完全陌生的敌人……”
他语气轻飘飘的,无端让人喘不过气。
“我会非常生气哦。”
花田千夏一愣。
“而且千夏刚才的推测完全没错。”五条悟的语气冷下去,“当年你父母的死亡,的确是有人故意而为。”
日光之下,花田千夏只觉得通体发冷。
她看着五条悟,身边的手无法克制地握成拳。
“所以我只是想找到凶手。”
“是找到凶手,还是让凶手找你?”
“……”
“再然后呢?引出凶手,千夏有复仇的把握吗?不说像我一样完全碾压对面,同归于尽都可能做不到吧?如果是这样,你和主动寻死有什么区别?”
“我只是……”
“而且你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