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
半晌后,她又开口问道:“满腔愤懑又该如何消解?”
“时间,只有时间,”许疏楼饮下一杯酒,“时间能消解一切。”
“……”
“其实,我的痛苦也没有那么深,毕竟是几代以后的同宗了,面都没见过,感情没有那么深厚,”萧雅坦诚道,“我心下更多的是愤懑,对敌国的愤恨,还有那种令人恐惧到要发疯的寂寞感……只觉得国没了,家没了,从此以后,孑然一身了。”
“我明白。”
你当然明白……萧雅没有说一些诸如她终于真正理解了许疏楼当年感受一类的话,总觉得这话说出口似乎会有些矫情,她也不需要说这些——许疏楼总是明白的。
“还好你回来了,有你们在,还能与我做个伴,”萧雅道,“有一段时日,我特别患得患失,生怕三师兄飞升后,我就是真正的孑然一身了。”
“莫愁前路无知己,”许疏楼敬了她一杯,“只要你愿意,总会交到新朋友的。”
若换旁人来说这句话,听起来大概会很像那种敷衍的安慰,但这话出自许疏楼之口,萧雅便和她碰了碰杯,调侃了一句:“我可不会和新朝的公主交朋友。”
许疏楼笑了起来。
饮尽坛中酒,两人便准备告辞,她们两个的交情,倒有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味,没有特别长时间的相处,也没有十分频繁的会面,总是一面即别。
萧雅问:“你接下来去哪儿?”
许疏楼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快过端午了,我师妹说今日要包粽子,叫我记得回去吃。希望是豆沙馅儿的,我不喜欢肉粽子。”
萧雅从她这慢条斯理的动作中看出两分温暖来。
所以她一向很喜欢和许疏楼见面,后者身上总有这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温暖。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似乎也被感染了这种暖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