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突然充满恶意地响起:“如果我让你重新回到那条岔路口, 选择去青阳城的路呢?”
许疏楼怔了怔,随即垂首轻笑:“何必呢?”
声音仿佛终于抓到了她的把柄似的,兴奋道:“怎么?想不想去见你的小情郎啊?怕不怕他会背叛你?”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会发生什么, ”许疏楼唰地合起了折扇, “他不会出卖我, 他会对我很好, 帮我隐姓埋名,我们会在一起过着很幸福的日子,只羡鸳鸯不羡仙。他为了我的安全, 会选择外放, 再不还京。他会错过封侯拜相、入主文渊阁、成为一代名臣青史留名的机会。而我……会确保他不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声音听完居然沉默了片刻,“你对他似乎很有信心?他可是去做了新朝的官, 你怎知他不会出卖你去换取更大的荣华富贵?经历了这么多, 你还对人性有信心?”
“人性是很复杂的东西, ”许疏楼笑了笑, “我不信人性, 我信他。”
“可是, 为什么你信他、他爱你, 你们却还是不能在一起,哪怕是在我的幻境里……”
“你听起来还挺遗憾, ”许疏楼奇道,“你该不会是把我们两个的故事当话本看了吧?”
“胡说什么?”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恼羞成怒,“行了,别惦记你那羊肉臊子面了, 跟我走吧!”
“去哪儿?”
那声音得意道:“过去困不住你, 我们就去看看未来。”
“未来?”
———
“你幻化的这仙界, 未免太过离谱了些。”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许疏楼正躺在地上,气喘吁吁。
在新的一重画境里,她成功渡劫升仙,成为了天界的一名低阶仙子。可她这样的低阶仙子,在其他仙人面前,可谓是命如虫豸——真正意义上的虫豸。
不知这画境是怎么想的,除了她这种刚刚飞升上来的小仙,仙界所有仙人都是身如巨塔,哪怕稍小些的也有将近五层楼高,许疏楼单单时刻注意着不要被他们无意间踩死便已耗费了不少心神。
“哪里离谱了?”声音不服,“我可是参考了很多神话的。”
“什么神话?”
“盘古开天,夸父追日,防风氏身横九亩,蚩尤身长五丈……”
“……”许疏楼提出疑问,“那你亲眼见过仙界的模样吗?”
那声音顿了顿,颓丧下来:“没有,你真的觉得这里很假?”
“……没关系,”许疏楼安慰道,“虽然是假的,但我们也可以去玩玩逛逛,寻些有趣的事物,如此便也不算白来一趟了。”
“也好。”那声音得了安慰,叹了口气,便跟在许疏楼身后乱逛去了。
待到看着许疏楼啃着一只比她整个人都大上几圈的仙果时,它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等等,谁要看你玩玩逛逛?我是要折磨你的!”
许疏楼擦了擦满脸的汁水:“你说什么?要怎么折磨我?”
“……”折磨你在仙界成为最底层,战战兢兢地遵守他们的规矩,心有不服却又不敢反抗,声音得意地想着,长此以往违背本心,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还能道心稳固。
许疏楼从乾坤镯中取出一只正常大小的玉杯,没错,这道声音力求真实,她在画境里升仙后,有了灵力,乾坤镯便重新可以使用了,相貌也从上一重画境中的五十岁恢复成了修者的年轻模样。
她俯身趴在仙界的酒杯边缘舀了一杯酒,这酒杯之大,几乎可以让她当场在杯中表演一个踏水渡江了。
许疏楼浅尝一口,眼神一亮:“不愧是仙宫的酒,就是不一样,干得漂亮!”
“……”真是多谢你夸奖了。
“这酒,唔……”许疏楼以手支颐,“我好像有些醉了。”
“那当然,”声音终于开心了些,“这可是给各位上仙准备的仙酒,你这种低阶仙子喝起来自然撑不住了。”
许疏楼飞身上树,找了片叶子躺下,又拾了片花瓣权作被子,她可不敢晕在地上,生怕被人不小心踩死。
“别躲懒了,快起来!”她刚刚阖上眼睛,又被一位清秀姑娘推醒,那姑娘身形与她相仿,显见也是新近飞升不久的小仙子,“我们得去天河东边帮着织女娘娘织布了!”
“织布?”许疏楼不解地起身,困惑地随在此人身后飞了一段路,迷茫地在一只纺车面前坐了下来,“这东西怎么用?”
“你怎么连这都不会?”清秀仙子不耐烦,“我先做一遍,你看仔细。”
这些纺车倒是给她们这样身形正常的人准备的,并没有大到离谱的程度,但要用它来织出一匹供那些巨塔般的仙人穿着的锦布,许疏楼觉得挺离谱的:“我们要在这里织多久?”
“织到月亮飘到我们左手边为止,”清秀仙子道,“然后我们就去御花园荷塘里采莲子装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