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羡玉这样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只从额头看到他亮如星辰的眼,再也挪不开,怪异的酥麻让心脏砰砰地乱跳。
为什么这样看她,好像她是什么宝贝,意料之外的失而复得了,他便再也不会让她走失……他不是修佛的吗,怎么可以有这种眼神?一点都不六根清净。
“为什么不说话,阿玉?”
“听不清吗,阿玉?”
“不愿看我吗,阿玉?”
“殿下,你不许再说!”梁羡玉避无可避,加上脸上烫得快要能煎熟东西,怎么瞒也瞒不住,只好视死如归道:“我认输,是殿下!因为殿下我才回来的!不许再问了!”
……
赵释看出她又羞又窘,果然没再问,只是嘴角往上翘着,牵起了她的手。
这一牵,却摸到了她掌心水泡,他笑意一顿,马上翻了过来看,只见她掌心连接指头处红通通一片,纹路间还留了些糙毛,用指头捻起来一看,分明是制作缰绳的剑麻。
他一下子明白过来,拇指揉了揉她眼下青黑。
“殿下,我已经学会骑马了,初学,总是要吃点苦的,殿下再看下去,我只当你嫌弃我丑了手粗了?”梁羡玉见他不发一言,仿佛自己很可怜似的看着,便想抽回自己的手,装作气哼哼地指责他。
“疼不疼?”赵释问道。
“不疼!”梁羡玉果断又干脆。
赵释低下头,在那些水泡上一一亲了过去,轻柔地像羽毛拂过。
梁羡玉先是惊羞地嘤咛一声,而后察觉到他举动中的怜惜,眼圈一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就委屈得不行,不能不把真相都说出来,“殿下不知道,一路上那马儿好不听话,我要它往西,它偏往东,和我别着劲,扯着我的手往东边不要命地跑,拽都拽不回来。殿下,你说它是不是故意欺负我!”
见她这副娇俏模样,赵释忍不住笑了出来,“是,它欺负阿玉,不是匹好马,之后我帮你教训它。不过水泡需要挑了才能恢复,用药也得小心,你先在这里坐着别动,等会儿我就回来,可好?”
梁羡玉嘀咕了句,“殿下还怕我跑了不成?”
赵释笑而不语。
……
等太医局的医官来了此处,见着这里的情状,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也不知那女子什么来头,竟堂而皇之地就坐在殿下的位子上,正支着下颏,拿了本书随手翻看。
赵释早已走了过去,状若无意地拿走梁羡玉手上的佛经,低声说了句,“这些太精深了,平日倒没什么,你现在受着伤,不能太伤神了。要听什么,我讲给你就是。”
“顺手拿了它罢了,谁叫它摆在案上?难道不是让人看才摆着的吗?”梁羡玉不太乐意。
“是它不好,我这就收了它。”赵释忙将佛经塞到了一侧书架上,含笑按捺了梁羡玉,转头对医官道:“陆教授,她手上有伤,你上前端详端详,看如何处置为好?”
大为震惊的陆医官忙心神一定,提着药箱走上前来,以为是什么大病,一看,不过就是手上磨出了几个水泡,忍不住想殿下也太过小题大做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他便从药箱里抽出银针挑了,又给了一个青瓷瓶装着的药粉,叮嘱道:“这几日娘子最好不碰水,敷了这药,很快就会长好了。”
在外人面前,梁羡玉把那些随意收了些起来,笑着向他点了下头,客客气气道:“多谢陆教授,劳您受累了。”
陆医官连说了几句不敢,便由殿下送了出去,临出门之际,他想起什么,便叮嘱了句,“这也是赶巧,来了我便多说几句话。殿下的药膳须多服用几月,如今您虽已大愈,国事上却十分操劳,身体要格外保重才是。”
他说完便走了,梁羡玉却眯了一下眼,恍然大悟道:
“你有事故意瞒我,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