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巧珍说:“阴阳二气相生相克,互相转化,从而形成日升月落,春耕秋收,形成这瑰丽多姿、不断往复循环变化的世间万物。树木花草如是,动物人类亦如是。道,无形无象,但存在于世间任何角落,它是蹦跳的兔子、游弋的鱼儿、天空掠过的飞鸟,是你是我也是他,于修行者而言,修行便是寻道,你们所谓的自然神也不过是道其中的一种表现形式……”
男教徒已经完全插不上嘴,女教徒脸色巨变,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钟巧珍说:“《易经》不懂是不是,那咱们来学习一下五行。五行就是金木水火土,这是构成世间万物的最基础的五种元素,五行相生相克,而后衍生出八卦,八卦分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糊涂吗,不着急,我们从最基础的开始,首先是……”
“无耻的邪丨教徒!我们走!”女教徒愤怒地瞪了钟巧珍几眼,一把拿回传单,骂骂咧咧地带着男教徒走开,临走前还不忘摸出一个鱼骨头打磨成的X字架,在空中划了个Z形,甚至吐一口唾沫。
钟巧珍:“……”这情绪也太不稳定了,她还没来得及说乾天坤地,乾一兑二云云呢!
将门关上,钟巧珍重新回到屋里。
曲漓歌都已经站了起来,在后厨门口张望着:“怎么了,碰上什么人了?”
“没什么,两个来传教的人,说什么自然真理教。”
“我好像听说过。”沈鲜说,“三楼下来的吧,听说有群人神神叨叨的,最近到处拉人入教,隔壁的隔壁张木匠的老婆就被诓进去了。”
方天放的方舟一共分了五层,顶层留给他和变异人功勋小组居住,下面几层各有各的安排,像“好美味”是最底下一层,这里也住着最多的平民。虽说整艘船上也就近千人,但五年的时间也足够这里的人从内部划分出阶级档次来。
“我的天,有个自由军还不够吗,又要整什么新幺蛾子!”曲漓歌感慨。
自由军最早是方舟上具有一定武力值的青壮年组成的护卫队,起着维护方舟秩序,探索开拓草海的作用,由方天放的手下管理,但这几年发展下来,这帮人的地位不断提升,已经凌驾于一般民众之上,钟巧珍白天钓鱼时候碰到的就是这群人。
钟巧珍说:“没事,我把他们劝走了,应该以后也不会来了。”
曲平安说:“巧珍姑姑,你可太牛了!”
钟巧珍摸摸小家伙的头:“吃完了消消食赶紧睡,明天一早还要起床读书呢。”
“哎!”
这小插曲一瞬即过,钟巧珍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后,钟巧珍再次盘腿调息打坐。修行者能从打坐中更快恢复精力,这比普通人睡一觉要管用多了。
钟巧珍刚刚进入状态没多久,耳中忽然听到什么声音,她忍不住动了动耳朵。那声音微弱缥缈,宛如被风刮散的香,只能闻到一点儿余味,却见不到形也看不着源头。
钟巧珍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没过一会儿,那种古怪微弱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这次钟巧珍听清楚了,那应该是个男声,听起来像是在呻丨吟。
钟巧珍猛然睁开眼睛,看向窗外。
天还没亮,但已经可以看到隐隐的晨光,像是从遮得密密实实的厚布后头不当心透出那么几丝来。
钟巧珍站起身,推开窗,探身往外看。
“好美味”不仅在方舟底层,也建在外围的地方,靠近船只停泊的港口,所以从钟巧珍的房间能够看到草海的景象。此时四周一片安静,草海在昏暗的天光下也显得格外黝黑暗沉,风拂过草海,海浪一层层翻滚,像是里头藏着什么看不见的狰狞怪物,正不声不响地一呼一吸。
钟巧珍仔细找了一阵,忽而发现不远处有什么东西似乎浮在草海上,正扒在“好美味”出海打鱼用的船只边上往这里看。
钟巧珍对上一眼,忽然明白过来是那只娃儿鱼!
发生什么事了?
钟巧珍将匕首插到后腰,披上外套轻手轻脚地摸过去。
夜色尚未消退,方舟上只有最顶上亮着长明灯光,是观察哨。钟巧珍一路走过去没碰上什么人,待到靠近港口,果然看到那只熟悉的青蛙头。
见钟巧珍来了,那只娃儿鱼“呱”了一声,突然没入了荒草。钟巧珍正在疑惑,有什么东西被顶了上来,娃儿鱼一用力,那东西扑通一声就落进了钟巧珍的船舱里。
“呱呱!”娃儿鱼得意响亮地叫了两声,似乎完成了什么任务,飞快地钻入草海之中消失不见了。
钟巧珍小心走过去,看向船舱内,然后……低低骂了一声。
她干干净净的船舱里此时躺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人,钟巧珍找了根棍子,把脸面朝下的疑似“尸体”翻过来一看,居然正是昨天下午绕着她转了一圈,警告她不许再往前的那个自由军。
什么鬼,钟巧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