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来了……”
司马昭胸中闷痛,顾不得其他,一把将夏侯妍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夏侯妍先还将双臂蜷缩在胸前,做出抵抗姿态,后来索性张开手抱住他,紧接着,司马昭肩头传来剧痛。
夏侯妍张开嘴,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
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仿佛奔涌在体内的痛苦、悲伤和怨愤不由她的神识控制,自顾自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这一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她无暇去想其他,脑中有片刻空白,直到血腥味透过层层衣料弥漫到口中……
腥咸、微甜、温热。
夏侯妍不由松开口,司马昭却按住她的后颈,让她更靠近自己。
“咬吧,阿妍,如果这样能缓解你心里的难过,阿妍想怎么咬、咬多久,都好。”
他的动作极尽温柔,语气更是小心翼翼。
泪水再次模糊视线,夏侯妍摇了摇头,缓缓松开环住他的手臂。
“你放开我。”
司马昭立刻松开手,坐的离她远了些。
“我家府上的下人,是怎么处置的?”
此刻的夏侯妍,仿佛虚脱了一般,只是颓然坐在那里,目光空茫,没有焦点。
司马昭见她如失了魂魄的木偶,心中大恸,却不敢显露分毫,只是温声道,“依据律令,夏侯府上共计一百七十三名仆从,皆被迁往乐浪郡。”
“乐……浪……郡……”
夏侯妍一字一字的重复着,仿佛在思考那是什么地方,许久,终于凄然一笑,“远离故土先人,去那般偏远苦寒之地,终究是被我夏侯氏连累。”
“阿妍别担心,一年之后我会想办法将他们迁回来,各自安置回旧郡。”
“如此,多谢了。”
一个“谢”字出口,仿佛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天堑,也在司马昭的心头割开一道口子。
“我呢?”
夏侯妍抬头看他,目光中已没了先前的哀伤和疼痛,只余空茫一片。
“谋逆之罪,皆要夷三族,我身在孝期,不可能嫁人。既然夏侯妍必须死,现在的我,是以什么身份、什么名字活着?”
他一早就知道,阿妍是个聪慧通透的女子,且她一惯想到什么就会说出来,绝不藏着掖着。他爱她坦荡直接,此刻却希望她能晚一些再问及这个尖锐的问题。
司马昭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三个字,“王 元姬”。
夏侯妍怔怔看着他,好半天,喉中才发出几声干涩哑笑。
“呵……呵呵……”
“没想到,一个死了多年的人还有这般用途。”
司马昭眸中痛楚之色愈盛。
“阿妍,你别这样。”
他从不在意别人的言谈和看法,但她一句话,就能让他痛彻心扉,此刻,她语气中的嘲讽如细密针尖扎在他心头,令他痛得无以复加,却无计可施。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盘算这件事的?”
“是兄长决定赴死之时?”
“是曹爽一家被诛之时?”
“还是,……更早?”
望着她不依不饶、不肯后退的眼睛,司马昭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原来,你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你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是不是?你们早就想对夏侯家赶尽杀绝了是不是?”
司马昭抬起头,眼中满是哀伤。
“阿妍,我一直努力避免走到这一步,走到这最后、最坏的状况。但是我没做到,是我无能。”
夏侯妍摇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不要说这些,我不要听这些。”
“司马昭,你让我走吧,你既给了我新的身份,一并给我一个新的人生吧。我不想再留在洛阳,我也不想再见你。我们就此分别,不要再见了。”
司马昭眼中瞬间没了温度,他微微闭眼,眉头几不可查的微皱,待睁开眼时,又恢复了方才的温润平和。
“阿妍,如今朝局不稳,我不能让王明山的事再发生。待过些时日,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他单膝跪在床边,仰头看她,眼神真诚,语气低落到几乎像哀求,但夏侯妍知道,这不是哀求,而是拒绝。
只需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他不会放她走。
夏侯妍别过脸,“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许久,身侧传来一个低低的“好”。
“阿妍好好休息,我这就让你的侍女来照顾你。”
接下来的几日,司马昭每次来,夏侯妍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见他。他也不强求,只是每次都会在她门外站上半个时辰,有时说上几句话,有时就只是那么站着。
不久以后,夏侯妍才明白他所说的“朝局不稳”是什么意思,原来,就在夏侯玄等人以谋逆罪问斩不久,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