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层云31(1 / 2)

楼道里的声控灯早已熄灭,电梯面板的黄色数字攀升又回落。

她微微仰着头,带着一腔执着与孤勇。

时行云站在原地,眼眸比平时更加深邃,像是无底的漩涡,将她吸引,裹挟着沉向深处,无法逃脱。

他的喉结滚了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生病,深夜,邀请一个男人进屋。”语速有些快,不似平时那样四平八稳。

从最初她说还没准备好,到军训前夕的嘱咐,他已等待了太久,也忍耐了太久。

并非不想早些得到答案,但他的年龄与阅历都长于她,更应当为她做出更加周全的考量。

“我们可以等到明天白天,找一个咖啡厅,坐下好好聊一聊。但现在,秦绒,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

“我不后悔。”她上前一步,站得离他更近了些。衣角和衣角相蹭,勾起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的两只手交叠在身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我已经犹豫了太久……现在,我考虑清楚了。”

“时学长,我喜欢你。”

周遭的一切声音归入沉寂,只有心跳撞击耳膜,一声,两声,三声。

秦绒不好意思地舔了下嘴唇,视线垂落,忐忑地等候审判。

同层的邻居开门扔垃圾,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偏头看了过来。

时行云略微偏身,用身形挡住秦绒,只留给对方一个背影。

邻居瞟了两眼,无趣地收回目光,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一直僵持着不是办法,时行云抬手示意:“我们进去说。”

没有明说接受,也没有拒绝。秦绒悬着心,为他让出空间。

迈进屋里的那一刹,时行云无比清楚地知道,他引以为傲的冷静与自制,已被遗失在了今晚的夜色里。

秦绒把他让到沙发上,并为他倒了杯水。时行云接过,却没有喝,而是微微晃动手腕,看着玻璃杯中的水流旋转往复。

他长长地缓了口气,慢慢开口:“起初,我只视你为上进要强的后辈,希望能以过来人的身份帮你一把。”

这是在和她划清界限吗?

探向自己水杯的手一颤,她不小心打翻了茶几上摆着的一个铁盒,里面的东西顿时散落出来。

奶茶店的小票,写有他字迹的出门条,从习题册上剪下来的答题步骤,小鸟明信片,蛋糕盒包装的缎带,他惯常使用的同款签字笔……

那天去学校报道时,她原本想把这个盒子带去宿舍,但是手里的东西太多,拿不过来,便随手放在了茶几上。

如果时行云接受了她的喜欢,这些将成为甜蜜而珍贵的藏品,见证这段美好的关系。

然而他刚刚说了那样的话,再看这些只让人觉得讽刺。她慌慌张张地赶紧伸手去捂,手腕却被时行云捉住。

他把她拽起来,她的后背抵住沙发的扶手,退无可退。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明明生病发烧的是她,却能明显感受到时行云身上的热度。

这样的姿势令她有些不适,她用另一只手推搡他的胸膛,然而男人就像一堵铜墙铁壁,一动不动。

所有的信物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时行云扫了一眼,转头盯住她的眼睛。

她不敢和他对视,偏头想要闪躲,下颌却被他轻轻一勾,没了退缩的可能。

时行云声音微沉:“我说了是起初。”

秦绒抑制住心头的酸涩,语气中失去力度。她张了张嘴,用气声问:“那后来呢?”

后来?

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他深夜赶到警局时,她欣喜的目光;或许是图书馆里她羞怯的打量……

他一向鲜少受周遭环境影响,别人的言语和态度不能扰他分毫。然而在她面前,却几次三番破例,下意识去体察她的情绪,甚至连出国交流之前都要问过她的想法才安心。

她是秦教授的孙女,年纪又小,看他的眼神是不掺杂质的信赖。在国外的那段时间,他常常克制不住地想起她。每每深夜失眠,他都会站在落地窗前,质问自己的心思为何如此卑劣,会不会辜负了她的信任。

探不清她的想法,害怕把她吓走,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把躁动的火苗困进“长辈”的障壁里。

她的一句“喜欢”,像利石砸在了障壁上,碎开一个小口。空气涌入进来,火势瞬间燃起。

克制不住。

他勾着她下颌的手往上抬了抬,拇指轻轻扫过她的唇瓣,紧接着吻了上去。

蜻蜓点水的一吻,秦绒还没来得及吃惊,时行云就已退开。只有嘴唇上遗留的、不属于她的温度,证明这一吻真实发生过,而非是她烧糊涂的臆想。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不用假借‘长辈’之名,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在你身边,牵起你的手。”

他的神情认真而郑重,秦绒甚至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