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长大,也是太傅和一众武将看着长大的,他的秉性还有谢衍之在旁做担保,是他们中最适合的人选。
温穆林也明白其中缘由,只是脸上藏不住失望罢。
周棠也不推脱,后道:“于将军,我们换一处地方说话吧。”
他知道于武广是要避开温穆林,相识这么多年,他清楚温穆林一直将于武广视为毕生追随的目标,又怎能停留在此处,徒增伤感。
与其让于武广提出来,还不如让他做了这坏人,还能保全温穆林心中对他的完美形象。
下一刻,后者脸上尽显笑意。
而就在这时,谢衍之下一句忽地道,“世子将实情全数告知于将军,本王先行去找鹿城城主问话,本王带兵甚少,指挥策略皆不如你,待我了解清楚,再来找将军议事。”
谢衍之难得是谦虚,在战场上经验较少提出提问陆文斌也在情理之中,于武广也没想什么,何况战情紧急,能事事做到先人一步,总是多些胜算的。
但话说回来,于武广也听闻过不少谢衍之年少的事情,就好比他羸弱的身子,在问话方面,自然就少了些气势。
于是道:“王爷可有把握问出些什么?若是不行,要不还是末将跟着一同去罢。”
说着,于武广便朝谢衍之这边走前几步。
只是还没等那人出声,一旁的周棠便摇头笑道:“将军不必,皇叔虽看着娇弱些,但问起话来自是有一套的,您不必担心,静等好消息便是。”
谢衍之是多么狡猾的一头老狐狸,恐怕没人比他体会深刻。
谢衍之对此也没做过多的解释,任由于武广脸上怎么布满不确信,他还是独自走开了。周棠也跟着于武广到另一处说话,一时间仅剩的两人,许是温穆林先察觉到不自在,没等长宁说些什么,便自顾自离开了清明堂。
看着桌上被茶盏压着的家书,长宁还是将它收了起来,不论如何,还是要往京城那边回信的。
“要是这次下京,真的能了断战事......应该会很好吧。”
长宁盯着那封折好的书信,忽地就有些厌倦了。
*
待她回到房后,前所未有的感觉奇怪,“嘎吱”一响,风忽地在此时打落窗台,长宁跟着心紧了紧,见着无事发生,这才疏解顺气。
——原来是忘了关窗才将屋中的油灯吹灭,怪不得觉得瘆人,离开前还是灯火通明的模样。
长宁心里道。
长宁没去将窗支撑起来,反而是现将屋子点亮了,看着与原来一样的布置结构,她才完全放下心,紧凑的眉宇也缓和不少。
就在她欲想将火烛子放回原位时,床边倏尔传来异响,是帘子被人拉开的声音。
一瞬间的警惕,长宁顺着声线望去,入目时却顿在原地,眸中里陡然印出那外人的模样,一身月牙白袍,身形清瘦,眸光温柔,黑发自然披散下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纤尘不染,姿态雅致,如同天上一轮皎月,不输于女子的样貌,一股脱离世俗的感觉涌上心尖。
他何时又换了身衣裳?长宁下意识道。
他愈发上前,长宁脑中又忽地传来声音,不对,他不是说去提问陆文斌?为何出现在这?
思来想去,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长宁转身便想开门离去,但谢衍之显然没打算放过她,这道:“四娘子打算出去让全城主府的丫鬟便知你我二人夜间私会么?”
他神情淡漠,语气中藏着暗怒,同方才问周棠伤势的语气是一样的。
长宁止住了想要开门的动作。
“王爷这是要做什么?你分明知道这不合适,若是王爷要传我去问话大可光明正大叫便是,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只会让人非议,王爷是觉得我的名声不够臭。”
“是,如果我能说传你过来你就会乖乖听话,我何至于此。”谢衍之分明是带着怒气,可道出后面话时,不由又会生出无力感。
一路过来,她就只想躲着他,开始先是恐惧后怕,再而就是因为于家那档子事与他置气,如今过来想见见她,得知她不易想陪陪她。
她却一心在周棠身上,这才显得他如此多余,他图什么啊?
还不是因为自己喜欢她,想她想的快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