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总算给城主府带来几日热闹,虽是九月中,身处边境的离城便已经迎来了今年第一场雪。
长宁出门前特意穿厚了些,在打开门的那一刻,又被迎面吹来的冷风劝退。许是回了趟京城,身子都养娇贵了,如今穿衣光是大袄就要套两件。
再次出门时,还未抬头便先听到周棠的声音。他与温穆林正围炉煮茶,铁丝网上还置了几个栗子,时间晃晃就过去了,长宁不禁有些感慨,这已经是第二年与温家人一同过节。
长宁走过去时,周棠特意往旁边移了移,腾出中心位置给长宁,以方便她烤手。在远处便已端详着那个位置,或许是那晚的誓言,长宁少了几分不自在。
周棠给她倒茶,面前就是一盘剥好的板栗,看着徐徐在上面飘出的烟气,还是热乎的。
长宁也不客气的吃了几颗,盘里的栗子还是一分不少。
长宁苦恼道:“阿棠,我这里还有,要吃我会自己剥的。”
谁知他剥得正起兴,这下被打断不免有些失望,周棠停住剥栗子的动作。就在长宁侧回头时,便瞧见一只罪恶的手朝自己盘中偷窃,长宁当机打掉他的手。
嫌道:“温二公子,人长了一双手它不是摆设,这样窃取他人劳动成果,好意思吗。”
她郑重到好似那栗子的一手来源就是本人,温穆林则是耻笑一声,“他人的劳动成果?这栗子是我去打的,炭火是我生起来......还有这栗子也是周棠那小子剥的,请问温四娘子,你在何处出了力?”
那眼瞪得圆,那脑门上仿佛刻上“蛮不讲理”四字。
“没有。”
回得倒是理直气壮。
“你给不给。”
“不给。”
“给不给。”
“阿棠吃。”
长宁更是直接将托盘推到了周棠面前,后者却是受宠若惊。此时温穆林的脸已黑到极致,心里更是百般吐槽长宁狼心狗肺,他这么辛苦,不过是讨要一个栗子,生怕他讨了什么便宜似的。
周棠宠溺回笑:“剥给你的,别理你兄长。”
长宁也不跟他客气,周棠推回盘子便毫不顾忌的吃了起来,后者怕她噎着还不忘倒茶。处处贴心,在温穆林面前,他恨不得将桌子掀翻了。但久了去看,两人这样的相处,不禁让人回味。
......
可这样欢喜的日子一旦过去,总是不尽人意的。没多久,漠北还是向离城发起了进攻。
城墙的警铃响起时,三人还在唠嗑,奴婢们还在上下收拾着城主府,府里一片祥和。而就在这一刻,府中上下都在第一时间紧张起来,闹得人心惶惶的。
与上一秒恍若两个场景。
长宁在站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周棠赶忙扶住,便听到她问:“漠北与云黎不是止战么?这警铃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们都明白,一封止战书根本代表不了什么,不过是两国修养再战的借口罢了,先不说离城如今还处在修养阶段,连向外求助也没回音。
此刻的离城,能用得上“四面埋伏”几字。
还是温穆林跟漠北对战过,才道:“距上次对战已过月余,漠北人只是暂时退出云黎边境,却并未走远。何况,漠北人素来不守信,父亲曾怀疑那次疫病肆虐与边境之战并不是实战,或许是想探探我国虚实,漠北这次的主将很精明,以往的漠北主将只有蛮力。”
他逐字逐句解释道,周棠接着道:“难道是当初的萧氏回来了?”
经他这么一问,几乎是全场人都安静了下来,谁人都不愿去相信这个事实。
“那叔父那边......”
长宁刚想问话,由被匆匆到来的李文歆打断,她的神色看上去很着急,一下就把事情全交代了:“皖皖,如今城内人手不够,受伤的士兵们还需救治,你随我来,也好有个照应。老二,你速去城门接应你叔父,他一人在那,我不放心。”
提到温书朗,李文歆脸上才多了一丝担忧的神色。她向来理智稳重,鲜少有这种表情挂在脸上,这已足够说明战况的严峻程度。
周棠怕李文歆漏了自己,先一步请求道:“夫人,晚辈理解你们的顾虑,可如今离城的将士身先士卒为守护云黎百姓而战,不能因为我的身份就要让你们挡在前面。还请夫人能给晚辈一个机会,让晚辈同穆林一同协助城主。”
他说的谦虚,但要让一位皇家宠儿上战场,不论是温书朗还是李文歆都做不到。要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就算是胜战,也无法向京城那边交代。
让温家深陷囹圄,他们还是无法做到。
眼见着李文歆就要拒绝,长宁此时却道:“叔母不必担忧,阿棠有分寸,若是留他一人在后方,难免不会落得一个温家胆小怕事的口舌。何况此次为民而战,周相久经沙场,也是个明事理之人,也是希望阿棠此次能为离城出一份力的。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