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棋(1 / 2)

“所以你大肆宣扬以药酒回馈百姓是为了引我来此?”

民间之事早就在朝中传得沸沸扬扬,苏千不会蠢到暴露得这么明显,况且那林望月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要不说他是谢小王爷,此人入云黎后深沉了不少,毕竟还是与之前有所不同了,什么时候和他打交道要这么费劲呢。

苏千想着,低头满目自讽,许久才打起精神轻笑道:“我才没那么窝囊......这次收到漠北的密信,大军一月后会再举围攻两国边境,你我要做的,是切断京城及临近边境四座城池的后方补给及联系。”

“你想的没错,那日追杀你的并不是苏绥身边的暗卫,药酒补后大虚,平民百姓就算将酒带回去也舍不得拿出来饮上几口,即便是些嘴馋的,不过是萎靡阵子,不会致命。”

苏千说时还不忘瞥几眼谢衍之,只见他脸上轻描淡写的神情,在回味着杯盏中茶水的余味。

他有心试探,他倒是一脸淡定从容。

正当此时,谢衍之才卷上几分眼帘望向苏千,道:“林望月待你还真是真诚,这么做可有想过她?”

他先后提林望月两次,足见苏千脸色动容。忽地想起苏千母妃临终前曾请求他,苏千优柔寡断,以后难免不会因为厮杀而迫使自己做些违心事,希望到那时他可以从一旁劝诫。

谢衍之本不想管,但毕竟那人从小照看他长大。

原在漠北时,漠北王连番征战,麾下有名大将萧氏,战功累累。谢衍之五岁之前生活在漠北王城中,萧氏将他托付给苏千生母后携妻子连夺云黎三座城池,大捷归来,却是摆满白花的棺椁上安静的躺着两人,在还未记事的年纪里,那一幕烙印在脑海至今。

“没有,我无法同时兼顾两件事。”

苏千眉目间透出股狠劲,心中好似早已做出抉择。

“往日是她照顾我,这恩情早在望月楼建立时我便还了。考取功名拜官后,我以相同的时间护着望月楼,让它独立在外安心经营,何曾被官府伸过手?这还不够吗。她知晓我身份,我本就应该杀了她。”

谢衍之看他肯定的望着自己,难得打量他的视线也认真细长。

到底还是他自己的事,罢了,是他把人定在儿时,殊不知那跟在身后的稚童早已长大,并且能独立处事了,“我知道了。”

谢衍之在此不好久留,饮完最后一口热茶后缓缓起身,是以示意他会听从密信上的指令行事,这才迈出停云间。不曾想推开门发现,眼前女子正端着酒水错愕仰头,嘴角尚存一丝苦涩。

愣是向他行了礼。

***

暑气正盛,温卿麟休沐期过回朝复职,温夫人这几日没少替丈夫操心,无暇顾及长宁,这让她径直睡好几日懒觉。

三日后,长宁还没醒眼就被阿雪从床上拽起,一个劲往她身上捯拾。出门后更是走得东扭西歪,松醒朦胧的状态,烈日下刺得只剩眉间紧凑在一块。半眯开一只眼,抬头见车撵下只温穆林在前喂马,身侧是温厌离收拾好路过,长宁目视她步步走向车撵,也不曾仰起头看两人一眼,恰巧此时温穆林正望着她。

长宁这才想起,温宸风一早随温夫人去了寺里还愿,而那日望月楼一事后,她回府前温夫人还未到家,想必是温穆林有心替温厌离遮掩,这事才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好似未曾发生过一样。

长宁想:若是她偷溜出府,温穆林早就告状告到温夫人面前,几人“教育车轮战”伺候罢。

刚迈出一步,便听到好几声猫叫,这才侧眸向墙角边望去,看见好几头圆鼓鼓的脑袋沉下舔着身上的毛,不由道:“近几日城中的野猫好似愈发多了,在下乡也不曾隔一段路程就窝着好几只。”跟逃亡的难民似的。

听长宁这么一说,阿雪恍然道:“还真是。前几日我与阿满采集回府时方才见到那只斑点的肥猫,几日不见怎么瘦成骨架,也没离开过。四娘子,我......”

长宁摆手道:“阿雪,我见这几日祖母与二姑食欲都不高,许是气候缘故,你将剩饭掺水煮稀点,菜叶子撕得碎些再拿去,待它们吃得七分尚饱就可以了。”

她这般说着,阿雪立刻意会,前些年闹饥荒也有好些流浪猫狗,断食几日忽地吃到粮食,这狼吞虎咽的要么积食,要么就撑死,谁能想到好容易得来的一顿饭,竟是猫生最后一顿,尚且不论传递信息引来一大群,这不可得踏平温将军府。

待阿雪走后,温穆林忽地走上前,若有所思的看着长宁,道:“还以为四娘子突然改性发善心,却是不让它们吃饱喝足,怎么还想当这野猫中的首领不成?”

长宁不以为然,推开温穆林向前说道:“我怕它们赖上我。”

这天下养不熟的白眼猫可多了,她便是其中一只;是发善心,但又不是母性泛滥,要是总在原地一味等待别人去施救,最终只会丧失捕食的能力。对猫如此,她亦是这般。

是温穆林从小锦衣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