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跺脚,后也不知怎的突然看向谢衍之,眉眼含笑,脸上的赘肉也被挤弄在一起,道:“小伙子,我见你正直壮年却骨瘦淋漓的,夷娘我什么都没有,倒是家财万贯,不如你入赘我贯通钱庄如何?夷娘我定不会亏待你的,只要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来年好接手我们贯通钱庄......”
在长宁的记忆中,那时谢衍之的神情“唰”一下黑透了,夷娘还有向他扑来之势,可眨眼间河面“砰”一声响,救命声连连入耳,谢衍之还若无其事的站在原位。
现在想想,他那时未必不是故意的。
须臾之间,周棠已从原先那看谢衍之鄙夷的目光转到好奇问她:“四娘子呢?”
从周棠这视角看去,少女眉目迟疑,一看就是在思考,谢衍之也饶有趣味的回眸望她,等待答案。
只见半晌过后,长宁十分认真的来回扫视二人,微微眯眼,扬起半边唇角,重重说道:“我阉了他。”并非是在想什么教育手段,人性本是如此,她只觉得没有什么惩罚能比物理阉割来得大快人心。
周棠:“......”
谢衍之:“......”
此言一出,二人余光不经意间向下探去,接着又不谋而合的望向两侧,耳尖泛红。
眼见着队伍越来越少,望月楼也从里头走出伙计,在门口挂上售罄的牌匾。长宁要回去了,周棠提议送之,可不知为何,谢衍之却只与长宁道声“回见”,并未相送。
对此,长宁只是顿了顿身子,心底莫名涌入一种怪感。不是相同的街道,身边亦不是那年中人,就会感觉到别扭么?可日复一日,哪能只有一种场景上演得发腻。
长宁摇摇头,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
*
目送两人都背影消失在拐角,谢衍之瞳距逐渐黯淡开来,直到阿森出现在身后叫了谢衍之一声,他才剥离视线。
阿森道:“王爷,苏公子在望月楼停云间,您要不要......”
谢衍之摆手,望向牌匾上“千醉酿”三字许久,这才正身朝里走去。
苏千,原为漠北三皇子。漠北王膝下有二子,太子苏绥深受漠北王疼爱。但其中也是因为苏绥英勇善战,颇有大君风范导致。而苏千小苏绥太多,在战国古城中,战力是颇为重要的。而为了避免兄弟自相残杀这一现象,往往在新任漠北王登基后,必要手刃至亲,只留唯一的血脉。
苏千与苏绥的父亲上任第一天,便摘了两位弟弟的人头。
谢衍之推开门还能看到他风流成性的模样,只有退避一旁的纱帘后等待。那女子也在慌乱中穿戴衣裙,直到门口闭合传来声响,苏千好笑的裹着腰带走入:“哟,稀客啊。”
谢衍之没理他,继续手里斟茶的动作,端起杯盏在唇边小酌,目光同时微抬起望他,道:“那女子是林望月身边的侍女。”
他语气肯定,并不带询问意味。
苏千乐了,没想到谢衍之会给他来这么一茬。
林望月,是他认识的第一个云黎人。漠北每隔一年就会有一次比拼,苏千与苏绥是漠北唯一的两位皇子,而漠北流传一向谁有能耐谁上位的宗旨,即便体型、历练、实力都要弱自己兄长一头,可年年的聚焦点都在兄弟二人身上。
他每输一场,就要断去一指。苏千在第三场来临前,就已逃离出漠北,奈何一路追杀,还是落下一身伤。
苏千连声笑道:“人生在世,莫过于及时行乐。谁知我还有没有明日的太阳。又不是本皇子叫她来的,人自己往上凑,我为何要推开?”
少年总是怎么不轻易,就辜负了好些真情。
听手下的探子回报,谢衍之收到苏千被人救下的消息后就一直在找人,查到望月楼,林望月救下当年尚年幼的苏千,知他身份后也没有报官,而是将苏千藏在这望月楼里,两人相伴成长。
直到苏千收到漠北王的密信,足有一年,苏千再没回过望月楼。而一年后,林望月见到他时,才知他早已考取功名,走仕途大道去了。
谢衍之听后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