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间冷到极点。
悠悠的声响传入犀利女子的耳边,因在场娘子形成流水墙堵住二者视线交汇,犀利女子见不到长宁后更是恼羞成怒,“谁在说话?!”
娘子们见得罪不起纷纷让出道路,长宁这才看清她的面容,身着绣淡紫色蝴蝶缠枝马面裙,宛若鹅蛋脸的肌肤冷白,给人一种明艳娇媚,蛮横千金的感觉,却与口吐犀利格格不入。
“适才就是你在旁与我叫嚣?”那女子上下打量长宁,恍然道:“我还当是谁呢...才听说今日赴宴连温家最是粗鄙野蛮的四娘子都出动了,原来不是谣言啊。......怎么,听你的口气,见过南翎王?”
当今圣上幼弟,云黎皇储的名讳谁人不知,可要说谁能得见真容,满朝文武又有谁能站出来说自己有幸见过皇储一面。而在座不论是高门子女也好,亦或是庶族小官之后也罢,无一人得见谢衍之。
而那女子见长宁一时没说话,更是得瑟,“是我闹笑话了,不过区区小将之女,戍边十余年才被圣上册封骠骑将军,说上去,令尊还是家父的直系下属呢。”
在这年代,深闺中的小娘子无疑是凭家世说话的。父辈在朝堂上博弈,子辈在后院中靠父辈名利说话,譬如:凌氏凌天位列三公,那么凌月在这即便不说话也要过问她的意见;而眼前这位于氏于大将军之女,于筱筱就是处处高长宁一头。
可长宁不知啊。拉着凌月退到一旁低头询问,再三确认后,她才再次返回,于筱筱见她神情,以为是官大压身,把混世魔王温长宁震慑住了。
谁知道长宁并未有多仰慕的神情,反而故作无辜的问道:“这军功是令尊获得的还是你?方才的做派,我还以为你在战场中发挥了什么作用,要与我这个粗鄙的小娘子炫耀一番。”又不是自己上战场耍花枪,满脸得意给谁看。
“你——”
“温家花了十余年教出个粗鄙的小娘子,这于家也不过添多这么几年给你缀上个跋扈的名号,怎就让你为此满面红光,春风得意了。”长宁插话道,完全不给对方辩驳的机会。
翻译过来就是:比起我这般粗鄙,好过你又粗鄙又跋扈来得好听。
在场的娘子也纷纷单袖遮面掩笑,有多甚至回头,就怕被于筱筱注意到会殃及自身。
“温长宁!”
只见那于筱筱无可奈何,握拳苦脸,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长宁笑颜展露先是望向凌月,与她对笑,在凌月这已将于筱筱的作风熟记于心了;而长宁本想将喜悦一同分享身边的三姊时,后者却愁眉苦脸。
长宁立刻止住了笑意。
就在这时,于筱筱甩袖冷哼一声,戏弄道:“伶牙俐齿,想来方才也是一时口快让人误会四娘子道南翎王一事,我们尚且不会笑话你的。”
这舆论风向一直都是谁说谁有理,没理最后也能给你掰扯它的真理。谁又会在乎真正的事实是什么,反正结果是自己想要的就是了。在于筱筱眼里,就笃定以长宁的见识,断不会认识谢衍之这等皇亲贵胄,那谢衍之如此光风霁月的一个人,会看上温长宁么。
奈何长宁对此只是摇摇头,散漫道:“有什么可笑话的,南翎王谢衍之到离城寺里养病又不是什么秘密,叫人打探一番就知道,温家四娘子自小就是在离城佛寺长大的。”
至少寺里的师太提过谢衍之到佛寺修养一事,长宁今日才得知小蝶先生口中“挺厉害的”是何意,原来谢衍之是南翎王啊。真是可惜,要是他早些进佛寺,指不定她还能傍上大腿。
......
呆了半天,长宁在茶会上待不下去便拉拢着温厌离与凌月离去,庭外是条围着木栅栏托起的木板路,栅栏外是形状不一的白色小碎石,凌府上下像一座观光园,有新建的风景,别处又古韵尤存。
刚离远凉亭,便迎面撞上寻妹而来的温大公子,长宁依稀见他看到她们时身形稍有迟钝,视线闪避,而身侧的凌月似乎也有过一瞬的诧异。这让她更笃定心中所想:凌月与温厌离自幼一同在凌相膝下拜学,二者放在娘子群里同样的出类拔萃,这事业不成,必定就是感情了嘛。
长宁未曾听说过温厌离有什么心悦的男子,再者,以温夫人对待温厌离这等疼惜的母女情,要是温厌离与他人交好,温夫人可不得大发雷霆抄家产与对方博上一博。
与温厌离感情最要好的莫过于她这体贴暖心的大兄了。长宁懊恼,这温家还有多少狗血剧情是她不知道的。
几人相对作揖,温宸风上来就是冲着温厌离说道:“阿离身子如何了,可有不适?”
温厌离摇了摇头。肉眼可见,凌月在一旁的脸色飞速沉下,少有了先前温雅淑女的形象。这便要甩袖离去,又被温宸风紧急拦下,欲想说什么,等来的却是少女冷言相待,“温公子,请汝自重!家母还需我过去照顾。”
而温宸风仍旧执着,少有的温柔声,“我不会耽误凌娘子多少时间。”
见两人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