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厌离不敢在外面待得太久,近几日长宁不在宫里,只剩她一日到晚都是沉默寡言。其余娘子嫌她孤僻,又加上凌月和于筱筱的出众,没人会注意到她。她想,温夫人自幼让她饱读诗书,琴棋书画虽不是精通倒也媲美众多娘子,可唯独没有教她处世之道。
然而事实是,温夫人觉得温厌离性子软,有父母兄弟的保护,自是吃不了多大的亏。
温厌离就像蜗牛般,受惊自会缩回壳里,也不同外人交流,别说温夫人想教与否,她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后来才见人日益长大才道:有些事,过犹而不及。就让她这般天性便好,以免再受到什么刺激。
温厌离没想到在这会碰到长宁,原先几天在宫里见到陆南的频率变多,一问才知陆南是礼部侍郎的儿子,陆侍郎叫其在礼乐司学些本事,与她说宫中烦闷出来走走。彼时,她也觉无味。
这下一度对上视线的众人,一时不知所措。
“皖皖为何......在此?”
温厌离边说边打量长宁身后的两人,其中一位是她二兄的同窗,儿时见过几次面。可另一位面容温雅,总觉得好似在哪见过。
长宁看她面色僵硬,视线总在无意间躲避她的目光,长宁冷脸道:“阿姊方才是见什么人么?二兄找你急眼到恨不得将我闺房扫荡一番,你出府为何不能与他知会一声呢,要是出来什么意外,府里谁又能好过?”这阿姊大抵是不清楚自己身边出现的是怎样一个人。
长宁没法平静与她交流,一则气温穆林的举动,家人都将温厌离视作宝贝疙瘩,她倒好,仗着温家夫妇不会怪罪她而为所欲为;二又气这蠢阿姊识人不清,天下这么多男人偏偏挑中个浪荡子,这年代还相信浪子会回头么?
鬼都不信,谁人不是三妻四妾。今日不变心明日就不会变了么。
可在温厌离看来,长宁的质问却像是与她急眼。自得知陆南与她青梅竹马后,每日都是忧心忡忡,温夫人嘱咐她将功课一并带回给长宁,她想问二人关系,可提到嘴边又不知如何说是好。
她知长宁与温二姑不合,儿时也只有陆南一个朋友,两人这么久不见关系怎会更胜以往,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如今她身边也只有陆南能说说话,她想两人是合得来的,便道:“皖皖,我知你与陆公子青梅竹马,我并非是想破坏你们的关系才避开视线出来。陆公子帮过我,如今又有事请教我,我岂能视而不见?”
说得倒是振振有词。可在长宁看来是,“见什么见!不就是手指划了道口子,又不是什么大恩大德!就这样将事日日挂在嘴边等着你去感恩戴德的,算什么好东西。”还要以身相许不成!
长宁说得这般激动,温厌离听着也是一愣一愣的,一时答不上话来。
而这一来二去,动静也不小,惹得好些排队的百姓纷纷看来,稀疏间还能听到指认长宁泼辣、温厌离弱小的声音。——也难怪身后站着两尊大佛,他们都在认为一个娇蛮的娘子在趾高气昂的欺辱人!
温厌离闻言更是局促,一股羞耻感浑上心头,两人立场不同,长宁对她的指责,在她面前竟觉得眼前人是多么的豁达开朗,任性随意。
事实上,温厌离并不全是忧心长宁与陆南的关系,更多是少女眼眸里的那份坚定果敢。
待上一会儿,温厌离便独自跑开了。
......
长宁此时不想管她,后知后觉,她把温家人捧在心尖上的宝贝给教训了,心里顿时百感交加,有些愤怒,有些落寞。
——原来小得她要让,当姐姐就一定要为弟弟铺路;现在大的也要让,只要是有长宁的世界,她就要将期待排在所有情感的后面,真是荒缪。
周棠见她有些不高兴,低头想了想,随后笑着夸道:“你这是什么表情?要本世子遇这事,定将他绑回陆侍郎那好好调教一番。对吧皇叔?”
听到这,长宁才回神侧眼望谢衍之,只见他眸中带笑,随后耸耸肩,坚定地回问:“与我何干?”
那目光清澈,一副事不关己又狼心狗肺的模样。
“......”真是意料之中,长宁心想。
记得前几年除夕夜,两人下山至离城水桥旁放花灯,贯通钱庄庄主夷娘当场上演抓包丈夫与小三的戏码,起初两人在旁看热闹还不知怎么回事呢,谢衍之就被那夷娘抓去评理。
他被夫妇二人来回拉扯,这可把长宁看乐了。听了一回合下来,原来是那夷娘爱财又接手钱庄,长得又“猪圆肥润”,丈夫本就是入赘,每日被妻子PUA受不了才在外与柔善体贴的小三好了,可夷娘根本不在意丈夫变心,气的是丈夫那自己的钱财养人。到最后本以为是感情纠纷,没想到夷娘是来讨债的。
当时谢衍之从头到尾也就那么一句话,“与他何干?”
在长宁眼里,这人处大事都不带感情,反而小事会不正经。
丈夫与小三双宿双飞,夷娘在原地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