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让哨骑将这个消息转达给更西面的白立本,然后便让全军稍作歇息起来。
毕竟,到此为止,联军并未发觉任何超出预想的黜龙军部众,各处优势也都很明显,便是有差错,那也是白立本那边前线的问题,他只要率兵等在这里,听从调遣便是。
在这之前不久,博望山南侧偏东三十里,大河畔,澶渊城外,黜龙帮大头领单通海已经立马在微微细雨中许久了,他侧头看着部队涌入这座黜龙帮统治了足足四年的河北大城内,全程一声不吭。
直到其副将梁嘉定打马而来:“大哥,城池已经妥当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偏向官军的人逃出去,毕竟城这么大……”
“逃出去也来不及,而且也不知道往哪儿找谁去报信。”单通海冷笑一声,收回目光。“刘黑榥遣来的哨骑说清楚了前面局势……白立本分兵了,咱们也分兵!让鲁二守城,控制好退路;你们去博望山,吃下那股步兵;只我一营兵去清漳水畔,与刘黑榥一起了结白立本……若是官贼逃窜,务必紧咬不停,保持兵力优势!若顺利歼灭,则分兵来助我!”
梁嘉定怔了一下,立即提醒:“白立本到底是太原四大将之一,大哥和刘黑榥联手能处置下来吗?”
“无妨!”单大郎再度看了对方一眼。“白立本我自为之。”
梁嘉定怔了一下,这才无言。
雨水不急不缓,慢慢浸润着春日地面,沿途田野,便是因为此战抛荒的地方也多有野苗生长,翠绿一片。而很快,博望山上的人便察觉了新的军情。
“两千甲骑?”博望山上,丁都尉一时发懵。“你确定是甲骑?!”
“是……也不敢说确定,现在有了些雨水,不像之前清楚了,只是靠近时看到的多是甲骑,许是撞到了军官们汇集一起也说不定。”哨骑满头都是水,却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但方向是准的,从东南面来,没有直接冲着我们来,反而指向了清漳水岸边!”
“这就是了。”丁都尉松了口气。“应该还是曹晨或者郝义德来了,分出一营,拼了命的绕过了当道的营垒,过来救刘黑榥……这应该是大好事!但需要白将军下令!但似乎也来不及通知吧?”
“是……是!”哨骑硬着头皮来答,却又忍不住来问。“骑兵太快了,便是咱们再去通知,怕是也差不了片刻。”
丁都尉沉默了下来,然后扶刀踱步转向了栅栏,居高临下的看向了有些迷蒙的雨雾中,雨水其实不大,近处的视野也还是很清楚,光线也充足,但因为半个下午的雨水,多少起了水汽,使得远处田野看起来似乎多了一层雾气,绿色、灰色都搅成了一团。
丁都尉身后,这数千步卒里的军官,配属过来的参军、文书,包括刚刚抵达的信使、哨骑,全都紧张看向这位临汾郡都尉,等着对方下令,但也都有自己的考量,准备适时进言。
“诸位,情势摆在这里,我以为不能等白将军的军令,因为万一贼军两面夹击而白将军支撑不住的话,那可就是真的被人虎口拔了牙,我们作为下属便是全程遵照军令,且保全了部队,那也是要吃罪的。”丁都尉思索片刻,忽然回头,却是下了决断。“反过来说,此时不再休息,全军出动,往西面河畔汇合白将军,虽然违背了军令,却不会出大岔子,反而能协助白将军吃下这一营援军。”
众人纷纷附和,个个赞同,俨然是一般心思。
没人乐意继续冒雨行军,更没人乐意拼命作战,甚至说大了点,原本就没人愿意来河北的,又不能占地盘、升官,去关西跟巫族人拼命都更乐意一点。但问题在于,真要是白立本那里出了什么岔子,大家身为英国公整合的晋地主力兵马,可就真的无法交代了……白立本就是他们要负责的正主!
所以,便是没功劳,也该去的。
上下既意见一致,便立即行动,乃是扔下刚刚进驻的博望山大寨,集合全部兵马,一头扎入西面雨水中,直往清漳水战场上而去。
同时,不忘往各处派出信使、哨骑,确保信息在尽可能的传播流畅。
当然,现在的问题的是,双方大部分兵力都已经汇集到了汲郡东南部这个三角区域里,相互间隔又很紧张,接下来发生什么,恐怕哨骑也就是个说话的作用了。
果然,离开博望山向西行进不过两刻钟,丁都尉接到了又一个军情汇报。
“你是说贼军转向去博望山了?”雨水中,丁都尉明显一惊。
“这是调虎离山?”旁边军官也一时大惊。“此时还来得及回去吗?”
“回去后他再转向西面呢?”有参军驳斥。“岂不是被他轻易调动?”
“不对。”丁都尉强作镇定分析。“他不救刘黑榥了吗?而且,他是何时转向的?彼辈俱为骑兵,骑兵奔袭,两刻钟前便已经通报越过了博望山南北线,若是不转向,怕是此时已经快到战场了,如何来取博望山?”
哨骑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旁边一名队将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