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战端,谁就是天下之贼、河北之贼。”张行终于再度看向了李定。“我是真没想到,有些人利令智昏到这种地步,居然不如冯公一个退休荣养之人,此獠如何算得上是英雄?”
其他人,经历了许多打岔后,也终于精神微振,一起看向了李定。
李定微微眯眼,张口欲言,却又闭嘴。
“之所以开小会,就是要畅所欲言。”张行催促道。“今日湖畔亭中,只有四五人,我一个反贼都能坐在这里与诸位忠臣孝子谈天论地,你不过兼并了两个同僚,又有什么话不能说?”
“何必先听我说?”李定喟然道。“你张三郎号称江河首席,一句话出口,二十郡皆要肃然来听,此番会议,也是你实际上召集的,你意欲何为,何妨先说?”
“我能约束到的只是十郡之地,然后淮西稍能从大局干涉,如此而已……这也是打徐州耽搁的。”张行有一说一,顺势看向了罗术。“反倒是幽州,实打实的二十郡之地……”
“张首席不要玩笑,我们那二十郡加一起可有半个东境妥当?”罗术赶紧来笑。“张首席先说,我们且听一听。”
“那好,都不说我来说。”张行叹了口气,终于来言。“第一,幽州要管住自己,咱们讲道理,这次就算是李定没有去取赵郡,你们幽州接手赵郡,薛公这里也是不能忍的,怎么可能任由幽州占据自己上游,甚至是两面包住呢?你们内部如何争权夺利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但不能动辄甩到外面来,真打起来,算谁的?我刚刚问李公身体是不是不行,可不是在嘲讽或者威胁,而是说,如果李公真的不行了,幽州忽然乱成一团,无人可制,那大家就不要再于此间看湖景了,直接散了各守各家,打个浑天黑地便是。”
“年前应该无妨。”罗术忽然开口。“李公身体是有些不妥当,但年前应该还无妨的,我们愿意尽量约束,但赵郡的事情要给我们交代,五千兵马,三千骑兵,一个中郎将……怎么说?”
李立看了一眼罗术,忽然起身,径直拂袖离去。
众人目送此人离开,并未有太多言语,随即,薛常雄也直言不讳:“我不可能放任上游落在一个有威胁能力之人的手上,如果此间不能解决,秋后我必然出兵。”
张行扶额看向了李定:“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条,李府君,你要退出赵郡!还要将幽州兵马军械还回去!”
李定微微眯眼,当即反问:“我退出赵郡简单,谁能安定赵郡?换你们黜龙帮去?还是让河间兵、幽州兵来?”
“幽州军、黜龙帮都不能去!”薛常雄斩钉截铁。“这两家取此地,便是要覆灭我河间大营,那什么都不用管,直接拼死作战便是……李定你也不能留,你这厮贪得无厌,又年富力强,既得三郡之地,稍养一两年兵,或南或北联合一家,我也不能承受……我本就准备秋后出兵击退你了。”
李定长呼了一口气:“薛公准备将我击退到哪里?”
“退出赵郡、襄国郡,回到武安去。”薛常雄没有半点犹豫。“还是那句话,你不能在我上游。”
“若是这般,我们黜龙帮和幽州都不能忍受。”张行干脆以对。“我懂薛公的意思,河间居于河北中心,如今南北两面都是旗鼓相当的大势力,已经很难受了,如果西面再出现一个能直接威胁的势力,是万万不能忍受的……可薛公想过没有,你一旦取得襄国、赵郡,横绝河北,我们也不能忍受。”
“不错。”李定正色道。“薛公,你不可能占据上游的,他们也不许,而与其让幽州、黜龙帮来占浊漳水上游,不如我来占。”
薛常雄便要冷笑。
“我都说了!”就在这时,张行忽然朝着李定厉声呵斥。“退出赵郡去,否则黜龙军便直接发兵武安。我只与你襄国郡,没与你赵郡!河北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亭中一时安静,半晌,李定方才盯着对方缓缓来问:“我退出去容易,谁来占?”
“谁都不能占。”张行平静了下来。“局势已经很清楚了,就是退回到赵郡之战前面,大家才都能接受。”
“那让张府君继续做太守?我让出来,他敢吗?”李定愣了一下,旋即失笑。
“那就换个大家都能认的,且有威望的人单独来领赵郡便是。”张行毫不迟疑。“我来推荐一位。”
“但凡你推荐的,大家都不能忍受。”李定笑意不减。“薛公尤其不能忍受。”
“我推荐冯公。”张行忽然伸手,指向了身侧之人。
亭中登时鸦雀无声。
冯无佚措手不及。
“我觉得行吧。”隔了许久之后,罗术率先打破沉默笑道。“冯公家就在信都,断不会反对薛公的,威望又重,又爱护百姓,还是河北本地人,大家都支持的。”
薛常雄思索片刻,缓缓应声:“我觉得可以。”
冯无佚张了张嘴,便要言语。
“冯公,你此时若不能应,河北大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