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直接回去……给你一匹马,衣甲装备是不好给的,不然你也没法在东都那边的人面前做交代。」
「是。」苏靖方打起精神,拱手而去。
苏靖方既走,过了一阵子,才有人押解着另一个战俘过来,战俘同样布衣打扮。来到后却明显忐忑。
「阁下叫张公慎?」张行只在树墩子上认真来问。「咱们见过两回吧?」
「是。」张公慎谨慎来答。「张龙头好记性。」
「份属敌我,战场无情,但如今尘埃落地,你也回去吧。」张行这次格外干脆。「你家少将军也带走吧……告诉罗将军,实在是他儿子太折腾,下面人又不知道他修为,所以才打断了腿,回去好生养一养,没太大事。」。
张公慎怔了一下,大喜过望,立即俯身拱手,诚恳来谢:「张龙头恩义,在下没齿难忘,也替我家少将军多谢了。
「无妨。」难得遇到个不需要算计心眼的,张行也难得站起身来扶了对方一下。「且不说两家本无利害冲突……便是有,时乎时乎,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该有求于人了,况且我听陈大头领说了你的事情,你是个有情义的,牵扯进来委实无辜,倒也不必这般。」
说着,两人又推让了几下,便也让对方直接离去了。
而人一走,张
行干坐了一会,复又转身从树墩子后面拎起铁锹,然后运行真气,开始继续刨这个树根……原来,他在这里闲坐,居然是跟本部直属营头的人出来刨树根寻柴火的,只是中间顺便处理一些杂务。
且不说张大龙头如何过节坚持义务劳动,只说另一边,苏靖方轻驰西行,迅速穿越清河郡,抵达了清河与武安交界的重镇聊城,遇到了听闻前方大战结果逡巡不前的西线朝廷部队,却是轻易寻到了本郡的郡卒,然后见到了营中领兵的亲父。
结果尚未坐稳,便又有使者来召,让他中军大帐相见。
苏靖方不敢怠慢,匆匆随使者来到中军大帐,行礼完毕,站起身来,却见到帐中满满当当坐了七八人,其余将校都只是在下方罗列,而自家师父只是在七八人中坐在了左手第三位的位置,正中一人则是一位姿态雍容的年长者,望之不似军将。
「这位是汲郡王公,然后是屈突将军,魏郡袁公,邺城吕大使、武阳郡元公,赵郡张公,还有襄国郡陈公……」李定大略介绍了一番。「河北西路诸位大员皆在此处,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有半点遮掩。」
苏靖方赶紧答应。
于是乎,出身最高、年纪最大、资历最老的王怀度先开口,却是问了一句废话:「马脸河那里果然大败了吗?」
「是。」苏靖方低下头有一说一。
「败到什么地步?」另一人仓促开口追问,却武阳郡的郡守元宝存。
「被俘万余众,死伤者难计,物资、军械、战马尽数被夺,三位成丹高手的中郎将里面,一位窦丕将军战死,一位慕容正言将军重伤被中途送走,只一位不在场的高湛将军留存。此外,中郎将郭士平将军战死,幽州方向的罗术将军重伤、李立将军重伤,罗术将军唯一的儿子罗信重伤被俘。河间大营监军司马陈斌、中郎将王伏贝、中郎将冯端、中郎将张道先降俘。」苏靖方大约说了一遍。「平原郡守钱唐举郡降服,渤海周太守被俘,末将来之前,黜龙军已经开始扫荡渤海诸城了。
饶是众人之前大约已经听得许多信息,此时闻言也不禁相顾骇然,面色发青。
「我问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从实说。」忽然一人开口,正是有着黄胡子的东都大将屈突达。
「屈突将军请问。」苏靖方恭敬异常。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薛大将军没有等我们,平白分兵,给了贼军这么好的机会?」屈突达双目圆睁,起身向前到苏靖方跟前厉声来问。「真是那个做了内女干的陈斌故意为之吗?」
「若是问别的,末将真不一定知道,此事反而清楚,因为当时末将就在河间大营的马脸河大寨内,听得清楚。」苏靖方抬起头来,不卑不亢。
「那就说清楚。」屈突达催促不及。
「因为河间大营上下,都疑心屈突将军澶渊得胜后,会自恃功劳,不往援助。」
苏靖方言辞清楚。「而行此偏师,本意是要伪作屈突将军的名号,一则求胜,二则以此来催促屈突将军速速进军……至于说陈斌,末将大胆猜度,应该是幽州偏师忽然大败,他忧虑被处罚,临时起意,因为他临降当日还曾往主帐临时去写逼迫王伏贝南下的文书……」
「荒谬!」屈突达忽然一声怒喝,却转身自己的座中,然后一声不吭。
帐中安静了片刻。
还是李定开了口:「你不要乱猜测,有些事情你根本不懂,怎么能猜的清楚?」
「是。」苏靖方乖巧至极,根本没有提及自己跟半个当事人张公慎曾细细聊过此事的经历。
「我不是说他荒谬。」屈突达缓缓呼出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