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望。
回到马脸河这边,罗信回到父亲跟前,却并未向父亲请罪,反而是滚鞍下马,朝就在父亲身侧坐着的一人下拜:“末将无能,惭愧万分,请大将军治罪。”
那人自然是薛常雄了,闻言也只是豪爽大笑:“无妨,谁能想到黜龙贼这般小气,全伙高手尽出,却连旗帜都不打一面……灰白色真气,必然是张三贼的寒冰真气做了阵底,并亲自出手?”
“必然如此。”罗术替儿子回答。
“我知道我家老二怎么死的了。”薛常雄幽幽一叹。“这事真还怪不得钱唐钱府君,之前有些错怪他了。”
众人皆不知该如何接话。
此时,薛大将军复又左右团团来看:“尔等听着,黜龙贼不可轻视!”
“大将军所言甚是。”陈斌先开口,其余诸将纷纷附和,同时思索如今继续顺着大将军心意撤下去。
但下一刻,薛常雄复又站起身来,径直拔出腰中一柄直刀,睥睨左右:“但今日既是要作战,且已经议定接战后轮番进攻,奋力突破之策,又怎么能畏敌不前呢?传我军令,河间军十五位凝丹以上高手,四位在身后四城,着薛万全镇守后军,陈司马监督中军,两位郡守与两位幽州援将压阵,其余九人,一刻钟内,各带五名奇经以上精锐,来此旗下,且随我小试此刀!为全军开路!”
众人各自一凛,轰然听令。
须臾片刻,果然诸将汇集,薛常雄毫不犹豫,只号令亲卫打起自己的行军总管将旗,手持直刀,亲自跃马而出,乃是片刻不停,打马过了马脸河。
非只如此,过河前,薛常雄身上还只是寻常甲胄模样,走过浮桥,身上辉光真气便已经激荡起来,宛如一轮人形大日,四面照射,身后诸将群情鼓舞,各自释放真气,迅速结成了一个虽然规制极小,但质量极高的真气军阵。
身后其余数万之众,早已经看的呆了,钱唐的脸甚至都无端看肿了。
遥见如此,对面的真气也随之鼓荡,那标志性的灰白色真气也重新凝结,形成了一个仿佛会呼吸的巨大生命体,竟是丝毫不惧,等在了原地。
薛常雄见状,并未让诸将加速,只是缓步向前。
双方相距百步,出乎意料,对面的灰白色军阵忽然亮出了一面红底“黜”字旗,然后也缓缓起步,双方相向逼近……见此情状,薛常雄心中暗度,贼人如此气势,怕是也难一举杀伤,乃是存了先怒斥贼酋,然后当众从容压制对方军阵,逼迫对方狼狈而走,建立军威的心思。
不过,就在双方相隔四五十步,几乎看到对方容貌时,黜龙军的真气大阵先动了。
灰白色的气团猛地加速向前,不过须臾,便到十来丈远的距离。
当此时机,薛常雄勃然大怒,直接擎刀运气,孰料,运气未全,对面阵中先有一道紫光飞来,紫光宽五六丈,飞到十丈距离的官军阵前犹然结实,乃是狠狠撞到了薛常雄那辉光如阳的阵上,更有一箭,裹着断江真气,藏在紫光之下,一前一后,一明一暗,一博一刺,使得薛大将军身边辉光稍微一黯。
当然,也仅仅是一黯而已,便迅速恢复了正常。
但另一边,黜龙军的军阵偷到跟前,突兀一刀后,居然片刻不停,直接全军转后而走,薛大将军一个愣神,对方便已经拉开了七八十步,竟然是一击远遁的戏码。
非只如此,那继续南逃的贼军阵中,那面刚刚打起的“黜”字旗下,复又有人鼓荡真气,边走边放声来笑:
“不意老狗尚有搏龙之勇!”
其声纠缠真气,鼓荡四野,震耳欲聋……却不知道是承认薛常雄有本事,还是嘲讽没本事?
薛常雄愈发气急,眼见着对面都是轻骑,走得快,无奈便要仿效着喝骂回去,结果对方军阵忽然又像是排练好了一半,整齐“呼喝”起来,响应之前声音,动静更大。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多无聊,居然专门练口号。
薛大将军彻底无奈,只能目送对方一伙子人仿佛得胜了一般,呼喝不断,打着旗帜,昂然撤走。
然而,薛常雄固然觉得被戏耍,殊不知,隔着马脸河,许多人都已经看呆了——在绝大多数人看来,这都是神仙打架,分不清胜负和实力高低的。
中午之前,河间大军按计划按时过了浅浅的马脸河,行不过五里,便开始借着中午暖阳安营扎寨。
中间虽有黜龙军袭扰,却依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靠着军力之雄厚、部众之精锐、后勤的妥当,从容在晚间将营盘格局摆好——官军的马脸河大营宽阔十数里,而且还在延展,前后则纵深达五里,前方正门外的壕沟,距离黜龙军第一道营垒防线不过十里。
时间来到晚间,张行端坐军帐,正在犹疑是要夜袭骚扰,还是趁机示弱……白日间,侥幸得归,让他意识到,这场战役的胜负,其实还有的说。
而这个时候,阎庆带着柳周臣过来,忽然来汇报了一件事情。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