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德也在后面,算是撞上。”
王雄诞闻言也笑,却又忽然压低声音向前:“大头领,队伍中不止有高鸡泊里的义军家卷,还有一些长河县跟来的流民,还有武安郡那位李四爷的一个学生,此人虽然年幼,却是个心思缜密的正经军官,带着百余精锐军士,比我们人多……既要做事,须防着他捣乱,也要防着流民散去,走漏消息。”
“我晓得。”单通海会意。“我现在就跟你过去,看住局面,你自带人先行,往营中歇息。”
就这样,单大郎随掉头的王雄诞一起往前去,须臾便在一处林子里遇到了停在那里的一支千把人队伍。
队伍人员构成复杂,正如王雄诞所言,多是老弱妇孺,却又有精悍且疲敝的军士,而无论是军士还是老弱也都明显两分……老弱那里有两三百人明显有组织,条理分明,还有四五百就散乱很多,只是跟在后面;精悍军士也分成两拨,一拨四五十人,正是王雄诞麾下,另一拨则足足百多人,恐怕正是武安郡郡卒。
目光扫过,随着王雄诞暗搓搓一指,单通海看向了一个年轻骑士,却只是一看,然后并不着急,只在马上对着队伍前列较为齐整的一排车子从容来问:
“哪位是窦大嫂、曹夫人?”
出乎意料,车上的人都只是畏缩来看,并没有人回应。
反而是车队后面雪地上,一名手上全是冻疮的中年女子搓了搓手,探出头来:“大爷若是问窦立德家里的、曹晨妹妹那个,便是我了。”
单通海怔了征,一时干笑,复又敛容叹气:“窦头领好运气……窦大嫂,我是黜龙帮大头领单通海,往前十里便有咱们的落脚营地,你丈夫和哥哥都在那里,不要耽搁了,咱们立即动身吧!”
此言一出,整个队伍仿佛活过来一般,那曹夫人也在雪地里晃了晃,以手加额。
队伍再度启程,那少年军官先来拱手:“单大爷!我们本是奉命送人来的……”
“那正该送到底才对。”单通海冷冷来对。“现在听我军令,将队伍中的尸体扔到地上,回头再来收拾,车子全都弃掉,病员伤员放在马上,你们牵马而行,立即出发。”
苏靖方怔了征,到底是不敢反抗一位成名的反贼兼凝丹高手,还有两百精骑。
只是他这人素来不服气的,须臾片刻,又来询问:“单大爷,马匹不够,伤员太多,怎么办?”
单通海当即下马,将缰绳递上,弄得对面苏靖方重新打量了回来,方才牵马而走
坦诚说,队伍里妇孺老弱委实多了些,连续几日雪中行军,早已经因为病伤冻累减员不少,死亡也不少见。但队伍里都是家卷,王雄诞和苏靖方也不好做主,所以那些尸首和瓶罐,包括车辆都无人敢弃。
此时单通海一言而决,却是让队伍瞬间轻装上阵。
包括,距离二十里,他却只说十里,更是激发了队伍的速度。
就这样,队伍上路,单通海亲自步行在后压阵,一路上端是指挥若定,到了天黑,也无人出怨言,只依然借着雪光进发不断,便快真就看到了营盘的光亮。
到此时,其人身侧,更是聚集了许多落后但勉力坚持的人,更有一个栓着红头绳、挂着军剑的小娘一路上主动在旁协助维持秩序……单通海路上也才知道,这小娘正是窦立德的女儿,也是啧啧称奇,觉得那乡巴老委实好运道。
“单大头领!”临到营盘,有一名辅兵营的副将率辅兵数百前来接应,在奉上一匹新马后顺便告知了一件事情。“窦头领之前晓得他妻女到了,但部队之前已经动员起来,却是让我道谢,然后依旧亲自领兵出发去了。”
“雄天王和夏侯他们呢?”单通海当即上马,认真询问。
“夏侯头领马上就要出兵,雄天王和周头领在等单大头领一起出兵。”军官继续汇报。
“那好,将这些家卷接入辅兵营好生安置,我们走后凡事听王雄诞和马平儿两位头领安排,我也要先去营中准备出兵了……曹夫人、窦小娘,你二人也不用忙碌了,入营后歇息为上。”单通海妥当安排,言至此处,复又看向一直冷冷观察的苏靖方。“你小子带着你的人跟我来,一起出兵。”
俨然是不放心这个朝廷军官。
而苏靖方只能呼白气。
曹夫人、窦小娘都是知机的,并不敢耽误时间来道谢,只是随着单通海上马,各自在旁作揖行礼,数百妇孺老弱,也似乎知道这位严厉的大头领要去做正事,都不敢耽搁,却都挣扎起身,就在明晃晃的雪地里立定,待其人路过,方才依次行礼。
单通海做惯了大头领的,堂堂大豪,这种场面似乎少见多怪,所以只是昂首挺胸,随意摆手,目不斜视。
俨然是不以为意的。
过了好久,一直到单通海也率部出击,被迫跟在一旁的苏靖方委实忍不住了:“单大爷一路上那般作态,堪称处心积虑,一意拉拢人心,却不觉得太累吗?一群妇孺,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