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部先渡,贾越只以中军要随主将为名,不愿先行,又换成翟谦率部先渡。
果然,不过片刻,几乎累得满身是水的李枢出现在了河堤下,然后远远来伸手:“张三郎,我来迟了……你既仓促北进,务必要来送你一送。”
张行笑了笑,本没有在意,他甚至小肚鸡肠,怀疑对方夜间早到附近,挑着时间、藏着真气打马来此。
但随着二人在河堤上握住手,张行忽然一扭头,正看到阳光下大河奔流向东,想起当日下游堤上往事,也想起雄伯南在对岸所言,却又一时心动。
停了片刻,张行方才回头,只在众人瞩目之下诚恳出言:“李公,你看这大河滔滔,凡人立身其中就已经很难了,遑论飞渡?而咱们既然一起做事,定下誓言,便该努力扶持才对。如今我试着去规大河之北,李公且营大河之南,何不比翼齐飞,试着共成大业?”
李枢和周围人明显都怔了一下,尤其是握着对方手的李枢,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对方此番言语居然是发自肺腑。
而若是这般,身前此人的胸襟委实惊人。
回想起自己之前思虑作为,更是觉得自己有些被权欲和私心蒙了眼睛,失了计较,丢了人心。
就这么一瞬间,他几乎想要俯首拜下,诚诚恳恳答应下来。
只是转念一想,这天下虽大,未见能容得下两个帝王之才,此人便是有如此胸襟,也只是一时念头,不足以托付终生。
不过,正是因为醒悟过来,李枢反而停止了思量,当场下拜称是,几乎落泪。而张行也没计较多余,同样是俯首下拜。
就这样,两人在堤上相对拜了一拜,然后各怀心思,一个留下不动,一个牵着马转身下了河堤,上了浮桥。
须臾片刻,那面红底的“黜”字旗便已经移到对岸去了。
见此形状,河这边,许多人跟李枢一样松了口气,而河那边,许多人却如张行那般望向了东面的朝阳,然后立即向东而行。
正所谓:
“被发之叟狂而痴,清晨临流欲奚为。
旁人不惜妻止之,公无渡河苦渡之。
虎可搏,河难凭,公果溺死流海湄?
有真龙白齿若雪山,公乎公乎,当拔剑舞其间。”
PS:感谢新盟主胜意君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