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的敌人。
当然,还有高士瓒这个同郡族亲。
对此人,高士通更加心知肚明,他知道对方虽然实力强大,但却贪婪、傲慢、强暴、奢侈无度,偏偏内里又有遮不住的愚蠢和胆怯……他真不想跟这种人合作,因为合作的后果已经很清楚了,平原军担惊受怕,生怕跟此人合作会招来黜龙帮怒火;河北本土义军对此人之前与河间大营的合作以及对义军的见死不救厌恶至极。
但是他高士通高大帅又能怎么办呢?
大河南岸现在到处都有传闻,说黜龙军要北进了,配合着根本无法遮蔽的物资运输、兵力集结,让人心里发虚。他迫切需要新的力量来加强自己,需要战略纵深来藏身,需要高士瓒的人力物力和地盘……不管对方是死是活……以防这种可悲的平衡被打破时自己没有新的立足点。
高士通很明白,一旦军队平衡被打破,不管是从内里还是从外部,自己这个被虚架起来的人,都一定会跌的足够疼。
“大当家!”
就在高大帅惊惶于局面的时候,堂外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诸葛德威。”
“老四吗?”高大帅精神一振,摆出笑脸。“有事直接进来。”
“大当家。”诸葛德威立即从空荡荡的门外转了进来,但见到里面连卫兵都无时却不走近,只在七八步外的堂下拱手行礼。“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说呗。”
“我有个远房的族兄,不是我们河间一脉,是信都那边的,绰号烈阳掌的,叫诸葛仰……”
“我知道。”高士通立即点头。“刚刚我们还提起过,说是他早年被征召过去,做官,然后搬到大兴了,又回来了?”
“是,回来了。”
“还做了河间大营薛常雄的下属中郎将?”
“是,做了。”
“找你?”
“是,找我。”
“找你什么事情?”
“找我说,高士瓒最近跟河间大营走得很近,让我小心一些……”
高士通长呼了一口气,隔着烛火看着对方的脸认真来问:“你觉得可信吗?”
“我觉得不可信。”诸葛德威立在屋内苦笑道。“据我所知,他一回来就惹出了一档子事,恶了本乡豪杰不说,也跟高士瓒实际上结了仇……仇人的话,怎么能信呢?很可能只是他晓得高士瓒与大当家是同郡同族,此时可能会动念头,所以用一个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实际内容的口信来做个试探,或者反间。便是没有说谎,高士瓒那里也可能只是障眼法,用来迷惑薛常雄的。只不过,我觉得不管可不可信,我那族兄既然遣人找到了我传了信,这话总得给大当家报备一声,省得有小人嚼舌根。”
“原来如此。”高大帅点点头。“有劳老四了。”
“不敢,不敢。”诸葛德威复又一揖到底,缓步后退。“大当家晓得在下忠心便好,我这就告辞了。”
高士通摆摆手,俨然准备就势结束这场徒劳添乱的对话。
要知道,不光是对方带来的情报内容属于凭空添乱,算是徒劳增加了事情的复杂度,更重要的一点是,作为一个明白人,高大帅一直在防备诸葛德威这个四当家,并视对方为渤海军根底里最不可靠的一环——当日在登州,这位四当家先不战而逃,然后又尝试自行出城接触黜龙军,算是给他这位大当家留下了深刻印象,而如今此人又惹出事端,焉知道会有什么多余变数?
君不见,刚刚议论高士瓒事情的时候,什么新附义军头领都来了一大堆,可诸葛德威这位渤海军四当家和孙宣致那位平原军大当家却根本没在现场……俨然是高士通心里明白,早早对一些人防备了起来。
不过,就在诸葛德威快退到门槛那里时,高士通却又忽然想起什么,继而心中微动,直接开口喊住对方:
“老四。”
诸葛德威立即停步,再行拱手:“大当家还有什么吩咐?”
“有件事情非你不可。”高士通微笑道。“现在外面流言满天飞,都说黜龙帮要渡河北上,军中为此忐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相机应对……所以我想让你做使者,过河一趟,寻黜龙帮当面打探清楚此事……他们到底来不来?谁来?带多少兵?什么时候来?从哪里来?可要我们接应?问清楚再回来,我也方便施为。”
诸葛德威想了一想,立即颔首:“在下必然不辱使命!”
高士通这才满意点头,而诸葛德威也再一次拱手告辞离去。
就在高大帅灵机一动,将诸葛德威这个不稳定因素送到河对岸的时候,殊不知……或者说,他早就知道,军中的新附义军们从一开始就在努力串联……只不过他无能为力罢了。
“高士通这个人不值得信!渤海人也信不得!”
暮色中,般县城外的一处营地中,围着篝火,一名瘦高男人第一个发表了意见,听声音正是之前在第一个跟渤海军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