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对方坐下。“坐下说话,不然就不要说。”
辅伯石怔了征,但江湖豪杰,争得只是一口气,便一时立在那里僵住。不过,随着堂外一阵明显骚动,其中甚至还有起哄一样的“呼”声,其人还是在扫视了一眼堂上几人后在杜破阵的拖拽下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气氛已经很不对了。
堂外已经骚动,堂内已经冲突,但这些都不是什么核心问题,核心的问题在于,张大龙头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这让很多人心里不安起来。
换言之,真正的不安来自于那些沉默的堂上之人,而不是公开冲突的杜辅二人还有王振,以及堂外众人。
“王振,说了半天,你到底是主张去哪里?”张行转过头来,问了一句。
“去淮西,吃掉淮右盟,以绝南面后患。”王振扬声来答。“这难道还要问吗?我得对砀山的老兄弟讲义气,淮右盟就是眼下咱们黜龙帮最大的敌人。”
甭管话多么不正确,现在是六对二。
张行点点头,看向了杜破阵:“杜大头领,现在是六对二。”
杜破阵点了点头,同时盯住对方不放。
“刚刚杜大头领说的两条,前一条我是认得。”
张行没有看对方,而是转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堂外空道开口来言。
“那就是暴魏无道,生民有倒悬之苦……但问题在于,只是暴魏无道吗?我今天可以放肆说两句断言,天下间义军起事时都是秉承天下大义的,没有谁被逼到那份上还不准拎刀子反抗的道理;但同时,天下间至少三分之二的义军一旦成了点气候,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了,然后便沦落到与暴魏无二,因为他们只有暴魏官府这个坏榜样,也没人教他们该怎么做……不然,咱们黜龙帮怎么如锥处囊中,脱颖而出,当上这个天下义军盟主的?而若是这般,杜大头领所言第二条便没有意义,因为淮西没法证明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能不能达到我们黜龙帮的要求。”
“是这个道理。”出乎意料,第一个响应的居然是一直没开口的右翼龙头李枢。“所以,淮右盟得说清楚自家是什么立场,什么身份……”
“李公避重就轻了。”已经表态完成的魏玄定忽然打断了李枢的言语,参与了进来。“这不是一个名头能作保证的,咱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首先,杜大头领和辅大头领既然来了,而且是以黜龙帮大头领的身份坐在这里,那淮右盟便已经无了,有的只是黜龙帮淮西的几个分舵……如果连这个都不认,那坐在这里干什么,又说什么?咱们凭什么让他们坐在这里?这个事情不需要讨论。”
李枢怔在那里,本欲驳斥,但随着门外又一阵起哄式的,却明显整齐了不少的“呼喝”声,他心中微动,反而沉默了下来。
且说,李龙头到底是个聪明人,心里门清,自己之所以要维护杜破阵和辅伯石,是要确保这两人的表态有效,而非是替淮右盟争取利益……说句不好听的,若计策能如愿,张行北走,那趁机逼一逼、压一压淮右盟反而对自己将来更有利。
盟友,是推张行北走的盟友,不是别处的盟友。
何况,诸位头领都在外面听着呢!
“说得好。”李枢沉默下来,张行却又立即接上,乃是复又在座中盯住了杜破阵。“两位,有些话你们必须得说清楚……否则,很难让人取信你们。”
“哪些话?”杜破阵没有再起身,只在座中伸出满是茧子和豁口的大手。“何妨先问清楚。”
“很多。”张行言辞清楚。“我今天就大约问几句便是……比如淮西那里的分舵是怎么个人事安排?
“军队都是怎么分布驻扎,有多少人?受不受我们三人指挥?
“军中和各处高手,有没有出身、年龄、姓名和修为高低的表格带来,听不听我们调度?
“淮西六郡,府库中还有多少东西?可有全份支出计划送到这里来?
“准备怎么征收税赋?怎么救济百姓?律法是什么律法?官奴有没有被释放?高利债有没有被少?豪强和官吏的土地要不要重新丈量、授田?会不会私自设卡,在帮内地盘上截断商路?能不能今年就把少年们筑基的事情给允诺下?
“这些,两位亲至,可都有言语和准备?”
一连串的询问,前面几句杜破阵和辅伯石还有些色变,但听到后来反而麻木,反倒是外面廊下的诸位头领、护法、执事、舵主,经历了前两次自发的行为后,此番渐渐熟稔起来,开始呼应般的“呼喝”不断。
张行每问一句,他们便呼喝一声,似乎是在助威一般。
“黜龙帮便是这般对待真心来投的人吗?”半晌,随着外面廊下声音停顿,辅伯石长叹了一口气,几乎要被气笑了。
“不错,我们素来是这般对待来投之人。”首席魏玄定毫不客气回应。“空口白牙,说投了黜龙帮,实际上却只是挂面旗子自行其是,那跟淮阳赵佗那里有什么区别?我们这里可是准备等到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