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什么,成为了什么。
“王先生当日为什么忽然辞官而走呢?”张行换了个问法。“是感觉到官职什么也是虚的吗?”
王怀绩怔了一下,然后认认真真思索了一会,这才来答:“当时还没有觉得虚,只是觉得做官无趣,而且很累,正好凝丹了,觉得自己可以逍遥快活了,就回家偷了大哥的宝镜……”
“就是你怀里的这个东西?”张行早就注意到对方对怀中铜镜的重视。“这是什么样的宝镜?是你大哥的?”
“哎。”王怀绩低头看了怀中一眼,小心来答。“这是……这是挺好的一面宝镜,其实也不算是我大哥的……是我们三兄弟年轻时去汾水拜访一位宗师故旧,他老人家死前赠送给我们三兄弟的……我大哥学问多,说是看着像是当年白帝爷曾持过的一面宝镜。”
“白帝爷吗?”张行若有所思,但眼瞅着对方有问必答,同时也追问不及。“然后呢?有什么效用?为什么你大哥二哥不带着它到处跑?”
“效用很多。”王怀绩果然认真来答。“能辟邪什么的,反正拿着它从来没被蛇虫咬过,被车马撞过,也很少得病,双月满月时能放光芒,就好像凭空生出辉光真气一般……不过,这个样子也不值得带着它到处跑,直到有一日,大哥带着宝镜来东都,然后忽然来了个巴蜀的道士,在家门口拦住莪,说我家中宝镜蒙尘,我也是凡夫俗子肉眼凡胎,但可以用两份秘药分别洗干净镜子和眼睛,然后它的本用就显出来了,我也就能用了……还留下了秘药。”
“巴蜀……你便洗了?”
“洗了?”
“果然有新效用?”
“有。”
“都是什么?”
“可以照人了,我也可以看人了……”
“什么意思?”
“一照之下,我就可以看到他的气……胆气、血气、文气、正气、修行真气、天资运气、官气、桃花气,五颜六色,五花八门……只要调整角度,外加心有所念,什么气都能看到……我也是花了好大功夫,才慢慢掌握这些都是什么气。”王怀绩依旧像个老实孩子一样回复,可能是宝镜在身,什么都不怕的缘故吧。“不光是人,马也可以看,是不是龙驹一看就知道,甚至不用镜子,我这双眼睛都能看,还有大宗师以上,真龙神仙的路径遗留,也能看到,能跟着痕迹追上去,找他们长见识。”
张行听了半晌,一时头皮发麻,却又隐约觉得本该如此,再仔细一想,大概也稍微明白了一点,说白了,这个镜子是从世界构成的其他视角来观察生命和环境的……类似于红外显示一般,只不过更高端,更复杂,但很可能是从天地元气这个所谓更本质的角度来看。
确实是一个宝镜。
心里稍微有点底后,张大龙头与白有思对视一眼,便继续来问:“照这么说,只要熟悉了,精神又足够,岂不是能看清楚一个人的过去未来、内里外质?”
“是……是吧?”王怀绩忽然小心了起来。“但我没本事全看清楚,脑子也转不过来……从那以后我才知道,自己其实挺笨的。”
“那你拿镜子看过我吗?”张行忽然在座中笑问道。
“看过……没。”王怀绩再度显得颠三倒四起来。“我之前在历山上遇到过你们一回,就试着在战前看了,先看你的,结果看到了一大堆我看不懂的东西,吓人的东西……就害怕了,不敢再看。你旁边的白三娘,还有那个司马二郎,反倒还算是能理解的。”
“不要说我的事情,我不听。”白有思忽然开口。“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去做!”
“是!是!”王怀绩赶紧跳起来点头。
然后过了一阵子,见到白有思没有再说话,这才小心坐了回去。
“所以,王先生你就沉迷看人,沉迷于追着真龙神仙的痕迹去探险,去跟他们交游,慢慢的甚至觉得这个世界表面上那些东西都是虚的?”停了一会,张行努力抑制住了多余的好奇心,继续来问。“然后一直不回家,差点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也不是。”王怀绩继续认真来答。“主要是看人看多了,太费心神,时不时就会脑袋空空,恍惚无神。一开始只是片刻,但这些年见得多了,尤其是这几年天下动乱,地气不稳,至尊神仙什么的到处冒,像你们这种人也更多,出神的时候就越来越多,症状越来越厉害……有时候大半天才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去了什么地方,跟什么人说过什么,甚至做过什么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做,要去说,要去讲。”
这白帝爷怎么越来越像奸奇了?
张行强忍着吐槽的欲望,努力想了一想,不由再问:“要是这样的话,王先生,你怎么知道这书是我的,而且到底是你本人王怀绩想要给我送的,还是你失了神非要给我送的?”
王怀绩愣了愣,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书,小心翼翼想了一下,然后肯定的给出答案:“这书真是你的,我照过的,也是我自己想给你送的,我这几个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