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一定是想要干官军!
轮到魏道士,言语章法就妥当了不少,信息量也多了起来:
“张龙头做得好大事,豆子岗一战既把之前公议处置张金秤的事情了了,还为咱们黜龙帮收了一块河口地盘,拢了一支兵马,还请了程大郎入伙,但李公也没闲着……我去老家寻雄天王和几个故友的时候,他直接去了清河,在房氏、崔氏家中盘桓了许久,房氏的房彦朗之前便参与了杨慎之事,本就是李公夹袋中人,自然是情投意合……就连崔氏,据说也都放任了几个子弟与李公往来。”
“这么说,咱们的局面,除了几个节点,已经顺着大河两面渐渐铺开了?”张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压力,反而失笑。
“委实如此。”魏道士不免多看了张行一眼……不管如何,这份表面气度还是像做大事人的。
“不过清河崔氏那般傲气,如何也要与我们一起做事?”雄伯南作为河北人,自然晓得清河崔氏的名气,但却反而不安。
“自然是对朝廷有怨气。”魏道士捻须冷笑。“当年崔氏那位宗师,几乎都要步入大宗师了,结果却因为东齐一败涂地,随之一蹶不振,可先帝还是不满,还是要斩草除根,硬生生以全族的兴亡逼死了那位……可是即便如此,崔氏依然不能得到张氏那般认可,连个郡守都难做,更是怨气冲天,干脆不许家人出仕。”
“所以,崔氏是有真底子,还是空底子?”张行突然插嘴追问。
“有真底子的。”魏道士正色以对。“崔氏家学渊源,自家子弟收拢的好,人人读书修行不提,更要命的是,我们这些河北人,想要做学问,想要交流修为,多半还是要从清河过一趟的……”
“但未见有雄天王这般出众修为人物,也没有间如魏公你这般才略之人吧?”张行认真再问。
“不是这样的。”魏道士干脆驻足,愈发严肃以对。“我也不做谦让,我自觉不比那些大家书呆子差,但自古以来,出挑者也多是经历多的人,并不足为奇,关键在于一旦场面铺开了,咱们以东齐故地为根基,各处要人来做事,就免不了要那些并不出挑,但不上不下的人了……而且,州郡中不是没有寒门修行者与读书人,但平素如何轻易聚拢?而人家宗族天然便是一心。”
“便是修为,我这种野路子也不如人家崔氏。”雄伯南也叹了口气。“我只是个快成丹之人,但崔氏那里,私下都传,据说得有三四个成丹的,隐约听说还有个快宗师的人物,只是不想让朝廷知道罢了……”
“可若是这般,之前为何要避开张金秤?”张行好奇不已。
“确实有个宗师,崔修嘛。”魏道士笑道,然后又来看满脸好奇的张行。“至于说避开张金秤……只能说,既不要小瞧了这些河北世族,也不要看的太过了……我讲一件事情,张三爷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张行旋即肃然拱手:“魏公请讲。”
其他人也都好奇。
魏道士也不客气,并不回礼,只是负手缓缓而行,并做言语:
“杨慎的长子所娶,便是清河崔氏小房崔修的孙女……彼时定婚事的时候,杨斌尚在,且正屯驻荥阳,镇压关东,对东齐故地有任用之权……故此,成婚之时,据说婚宴极为奢侈,往来文武大臣,名爵世族,数不胜数,排场也是极大……结果等了半日,人家新娘的爷爷,也就是崔修了,骑着一只没毛的秃尾巴驴来赴宴,吃完就走,谁也不吭声……杨斌送他走后,专门赠送了崔修黄金千两,布匹五千锻,却没有任用一个崔氏子弟做官。”
魏道士说到这里,大家似乎都有所悟。
而魏玄定也捻须来笑:“说白了,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若是江东八大家是彻底瘦死的骆驼,这河北几家就是尚未瘦死的骆驼……”
“活的跟死的,可差别太大了。”张行负手止步,直接立在庄墙下,喟然一时。“尤其是现在又逢了时局的甘霖。”
“谁说不是呢?”魏玄定也驻足感慨一时。
“不过,当日杨慎造反,房氏参与,清河崔氏作为姻亲,居然没有参与?”张行忽然又好奇起来。
“杨慎败的太快了。”魏道士冷笑至极。“很多人猜测,杨慎当时最少联络了一位大宗师,而若是稍有连绵与气势,崔氏这些世族也一定会云起响应……因为杨慎做派,很有些当年文修的姿态……就是败的太快。”
文修,这个词汇张行并不陌生,类似的,还有武修、神修……后二者不提,其中,文修乃是指之前祖帝东征后,其继任者大战,唐皇胜出,开创了一个占据天下七八成,延绵数百年的核心王朝,而随着长久的和平,以及巨大的社会等级、贫富差距来开,导致修行者愈发集中于中上层……他们开始注重所谓家学,讲究各种修行上的仪式感,追求文化礼仪与修为的合一。
就连上战场都讲究一个远程指挥,不沾血气的文化人姿态。
当然了,闭着眼睛都能想到结果,最后边境动乱,衣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