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反应过来,却不是他能说话的了。”
“当然。”李定继续在灯下言道。“也有备用方案,若是他的兵马果然强横,或者我们的兵只是样子货,那引诱他到蒲台,逼迫他围攻蒲台大营,然后伺机反攻也是可以的……而且,这些只是指导大略,侦察、内间、骚扰大营都是少不了的……既然程大郎来了,都决心要打,那明日起便要针对张金秤做全面的应对。”
程大郎犹豫了一下,并越过那些李定沉默的下属,看了张行一眼。
“什么?”都快打哈欠的张行注意到了这边,冷冷问了一句。
“其实,张三爷,让我先去试试诈降如何?”程大郎认真来问。“我也是本地有名头的,他恰恰不知道我们是一伙的……若能出其不意,取他性命……岂不是省了诸多事情?”
“那与刺杀有何区别?”张行冷冷反问。“程大郎,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打这一仗?”
程大郎严肃拱手:“愿闻其详。”
“第一,要名正言顺击败张金秤,兼并其众,以作清河屠城的警戒。”张行扶着桌案,言辞清晰,丝毫没有之前倦怠之色。“第二,是李四郎马上要走,但心存仁念,走前要将蒲台这里的几千兵弄出威势来,使得此地黎庶皆能自保;第三,是要你程大郎手上有兵、有地盘、有说法,也能自保;第四,是要黜龙帮在此地落子……告诉什么东齐豪强、什么地方英杰,到底谁是河北中原的主人!”
“而这四条,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我张行为了剪除暴魏、安定天下所设立的条款。”言至此处,张行盯着程知理,认真追问。“程大郎,你觉得,你去刺杀了,便是能成,能成这四条里几个事情?说句不好听的,你若是去刺杀了、还成了,那我跟李四郎恐怕便要想着如何对你十面埋伏了。”
一时间,堂中莫名寒气弥漫,许多人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而程大郎也是一愣,继而只能拱手作揖,认真赔礼:“是我仓促了,我程大愿意亲自去做侦察,务必将这一仗打的漂漂亮亮,全须全尾。”
李定的几名下属,齐齐去看李定,却只见到后者微微颔首:“那就这样吧,劳烦程大郎了。”
几名本地下属或低头,或趁机附和。
程知理趁机告辞,其他几名下属也主动告辞,便是小周也跟了出去。
而片刻后,堂内便只剩下张李二人了。
“程大郎不老实。”李定扶着桌案认真分析。“我那几个下属,应该慢慢来,他刚才那一出,看起来是帮你对话,收拢人心,其实反而有迫不及待的感觉,乃是借你我的威势压服那几人的姿态……马上要打仗,而且是以少击多,说不得会让那几人中有人心里不稳。”
“是这么回事。”张行扶着额头坐到一旁椅子上。“但迟早都要来的……况且,何止是程大郎?徐大郎、单大郎,还有什么魏公、李公?哪个是好相与的?你李四爷就是省油的灯了?你今日把几个下属拉出来作甚?”
“我不该给他们些说法吗?”李定沉默了一下,当场反问。
“自然可以。”张行打着哈欠来答。“我也没有反对……只不过,人人都把他人求功利、拉山头的事情当做坏心思,自己来做就是好心思,未免容易陷入其中……这几个人里面,你最中意哪个?”
“那个房县尉……你觉得怎么样?”
“清河房氏的子弟?”
“对。”
“怎么说呢?”张行微微打起精神。“照理说,是你李四郎看中的人物,也没理由反对,甚至清河房氏本就在渤海、平原影响广泛,选他来跟程大郎搭配,最是能够牵制,程大郎也决计不敢撕破脸……”
“我就是这个意思。”李定赶紧点头。
“但他偏偏又是清河房氏的人。”张行复又转了过来。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李定无语一时。
“无他,同样是东齐余孽,同样是不能在大魏做官,但程大郎、徐大郎那些武勋之后,跟这些山东河北世族不是一回事……在东齐的时候,就是不可开交的对头,在东齐的时候,就是世族高门跟寒门武勋。”
“我自然知道。”李定有些无奈。“说白了,你就是信不过这些高门子弟?”
“寒门武勋,最多是豪强作风,狡猾自保。”张行有一说一。“而这些高门子弟,不是没有本事,也不是说不恨大魏,但造反和做事的信念,都不稳当,而且目中无人,素来看不起我们这些寒门……到时候可能就会膝盖一软,随时投敌的……就好像你李四郎,到了这个地步,都还埋怨我不去武安做太守,都还想回东都看前途!”
“你就是还记恨着这个事情!”李定气愤一时。“那你家白大小姐直接回去了又如何?”
“她答应过我,会回来找我的。”张行平静做答。“她有自己的事要做。”
“到这一步了吗?”李定耸然一惊,然后立即回过神来。“既如此,为何不许我去东都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