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反魏之艰难,咱们都是经历过的,大魏有多强,咱们也都一清二楚,而且到了眼下,若大魏不倒,则你我二人始终难有出头之人……敢问,咱们二人,如何会在决心做事之初,为了一个还没有什么结果的首位坏了大事呢?”
李枢终于长叹一声:“不错,徐大郎与我说,你如今只有名头,会想着匆匆将名头变成实物,所以让我来分你的势……但他有两点可笑之处……一来,我是不是也只有名头?二来,时乎时乎,日新月异,这才哪到哪,将来的大局跟眼下又能有多少牵扯,他自没有长远眼光,却小看了你我的志气与决心。”
张行缓缓点头,晓得对方已经是同意了。
而李枢也继续来问:“不过,张三郎可有具体的妥当说法?”
“我有个方略,那边有位魏道士,年长而有谋,但性情激烈,又是河北来的,无根无基,待会入内,咱们只请他来做首位,然后李公居次,我愿退居其三……这是我的让步和诚意……但我首倡的功劳、我出的主意,今日的事情要由我来说,我来做才行……而往后,徐大郎那边带来的,也只算李公你的根本,我绝不越过你与徐大郎直接指派如何?反之王五郎这里,以及我的首尾,也请李公不要越俎代庖……至于大事,咱们便讲些规矩,将咱二人外加徐王单这样的大首领们聚在一起商量,如何?”张行一句一顿,将腹稿说来。“至于以后新入伙的谁是大首领,也该这般讨论商议,公平处置。”
“好。”李枢思索片刻,立即应声。“张三郎定的公平,我无话可说……往后几年,咱们便是一起做大事的兄弟了。”
“我更喜欢同志二字,秉同志向嘛,宛若同列同事。”张行依然来笑。“但若是这般说,他们未必听得惯,便兄弟相称,让他们喊我们李二哥张三哥,当然,还有魏大哥,也都无妨的。”
“好!好!好!”李枢连连点头。
且说,这些话看起来絮叨,其实不过是在院中角落里的片刻功夫罢了,与其他人的寒暄姿态无二,唯独他们二人必然是此地焦点,所以一直被人侧眼来看。
而话到此处,那徐大郎更是早已经迫不及待走过来询问:“李公和张三哥说的什么?这般亲切?”
此言一出,周围人也都纷纷侧目,并竖耳来听。
“我在感慨。”李枢撒开手,长叹一声,捻须坦诚以对。“每次与张三郎相见,都觉得之前是小觑了他……这是个做大事的人,屠龙之能,绝非虚妄。”
徐大郎也随之搓掌:“谁说不是呢?而若非如此,又如何能当得起屠龙刀的说法?”
“咱们入内列座吧!”院中明显与徐大郎、王五郎分庭抗礼的单大郎见状忍不住插嘴。“进堂说话!进堂说话!”
李张二人对视一眼,相互谦让了一下,就在捻着胡子、换了一身新衣服的魏道士若有所思的目光下,齐齐步入堂中。
入得堂内,眼看着首位居高临下,摆在正中,王叔勇便先心里一慌。
不过,其人到底还是有几分担待的,知晓自己既然承了这主场的优势,就该咬紧牙关,把事情定下来。
一念至此,这王五郎只长呼吸了一口气,便转身用鹰目一扫,昂然出声:
“诸位,诸位,凡事要有体统,江湖之上,也要讲个规矩,今日列座,我有话说……”
堂中一时鸦雀无声,而所有人目光闪烁,却多只在李张二人身上打转,然后就是徐、王、单三位大豪。
而王叔勇说到此处,稍微一顿,也将目光牢牢定在张行身上,然后伸手示意:
“张三哥,你沽水为天下除害,海内敬仰,虽说年岁不是最高,却足可当此首位,还请上座。”
张行含笑上前,直接走到主位跟前,然后猛地驻足回头……徐大郎早早去看李枢,等到此时,本能又去看单通海……他晓得,单通海此人万般都好,就是喜欢计较这些虚名虚位,必然不甘位列王五之下,不过若是单通海只与王五计较,不计较这里,自己也就麻烦了……他是没法给救命恩人张三郎弄说法的。
然而,张行立在上方,看了堂中乌压压一群人,确实早有准备,却又直接走下来,将措手不及的魏玄定给从人群里拽了出来:
“魏公!魏公!此地你最年长,又智计最高,请你来做首位。”
魏道士自己都懵掉,遑论其他人,而更让人心惊的是,那李枢好贵出身,此时居然也走下来,将魏道士另一只胳膊拽住,诚恳来言:
“魏公,你若不坐这个首位,便是负了今日大义!请你上座!”
魏道士何其聪明的人物,即刻醒悟,却只能苦笑,任由两名负海内之望的反贼将他架了上去,坐到了主位上。
接着,张行再与李枢在首座前相对一拱手:“李公,咱们兄弟齐心,势要做大事的,就不必搞那些小把戏了,省得为天下英雄笑话,你年长居左,我居右……日后,你便是我张三郎的兄长,再不称李公,喊你一声李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