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什么降?”
“这倒是……”秦宝立即点头。“但他堂堂……几乎算是一国之根本……为何如此?”
“为了探听虚实。”张行认真解释。“东夷人自己也艰难到了头,跟我们这里有的一拼……两边都是只剩一口气的样子,所以这个时候,没什么比主将亲自到对方最精锐的先锋军中看一看更好的法子了……偏偏我们又要在前面分兵,万军固然不惧天下人,可却也无法阻拦一位大宗师的往来,他是算计好了的。”
“是这个道理。”秦二郎莫名紧张起来。“然后呢,会察觉到什么?于将军那里有什么不妥吗?后勤补给?这边肯定要把他拿下吧?他到时候只能速速逃走吧?短短一两日、两三日,能看到什么?”
“不知道。”张行摇头以对。“军事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政治上的致命和全局上的软弱,却会暴露无疑……我刚刚听得很清楚……其实眼下最少有三个法子将对方拿下,也算是标准的应对。”
秦宝和周行范精神微微一振。
“第一,将前线有修为的军士、军官汇集起来,就地结阵控制住对方;第二,将御前这里,来公、牛督公速发前线,合三位宗师之力,也能困住对方;第三,将我们还有伏龙印一起发往前线,也足以控制住这位大宗师……”说到这里,张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上的外露,乃是幽幽一叹。“大宗师绝不是什么不能对付的,眼下这三个法子,哪一个都行,混着来也行,但圣人哪一个都不会采用!”
秦宝和小周彻底不解。
尤其是小周,他想了又想,实在是不懂:“为什么不行?”
“第一个法子是怕前线谁造反。”秦宝在帐中压低声音以对。“这倒是可以理解,修行精锐俱合于一人,能制大宗师,也能制宗师,还能制伏龙卫,更能制后军……这事古时候又不是没有,一旦兵权撒手,前线大将无可阻挡,说不定立即就会黄袍加身……所以,莫说圣人不会同意,便是前线诸将也不会主动将自己手中的修行精锐交付给一军的。”
“杨慎前车之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小周听明白后,反而更容易理解。“何况关陇那些人都是这般养出来的,小心防备其实没错……而若是这般说,我其实也懂了,那东夷大都督是认准了前线没法直接控制他,只能后方支援力量去制他,才能这般从容……可为什么张三哥说,后两个法子也不行?咱们不能去吗?来公和牛督公不能去?”
“不能去!”张行看着小周一字一顿解释道。“伏龙卫、伏龙印、牛督公和来公,一个都不能去……非但他们不能去,而且除非前方抵定,否则后方大军绝不会越落龙滩半步……这也是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是因为视天下为儿戏,视他人为无物,所谓前线数十万之众,东征胜负,都不值得让自家性命有半点隐患……至于说,最后玩脱了,整个天下和大魏都崩溃了,自家手中君权都覆水难收了,那自然也是其他人的错,与自己无关的。”
“我不信。”小周听完之后,认真思索了一下,猛地意识到对方这番有些糊里糊涂的话是在讲什么后,却立即否认。
但否认之后,就是恐慌。
无他,面前这个人,是他周公子生平所见可能不是天赋最高、出身最好、修为最深的人,却是在人心与政治上显得最聪明的那个人。
“我……”秦宝也开了口,却显得有些沮丧。“要是中丞在就好了。”
“中丞为什么不在,伱不知道?”张行冷冷反问。
“就没有法子吗?”小周努力来言。“比如说两位相公……张……虞相公……”
说到这里,小周自己都闭口不言了。
“两位相公,还有司马相公……”秦宝愈发沮丧。“陛下之所以带这三位相公,就是因为知道他们只会奉迎君意……尤其是张相公,此番征伐本是他窥破圣人心思提及的,不火上浇油就已经算是好的了。”
“我去找来公。”小周恍恍惚惚起身。“请他去进谏圣人……”
张行一声不吭,但秦宝却在小周即将出帐篷的时候,忽然闪过身去挡住了对方。
小周愣了一下,立即醒悟:“我不会说张三哥的言语,只说是自己的揣测。”
秦宝看了张行一眼,却发现后者居然在盯着头顶,但很快,张三郎还是迎上了秦二郎视线,然后微微颔首。
小周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冲出帐篷。
而秦宝则试探性来问:“三哥……?”
“没事。”张行认真以对。“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是说……若是这般,这般下去,到底会是个什么结果?”大概是小周离开的缘故,秦宝此时放下了最后一丝姿态,言语显得非常艰难。“败又是怎么败的?”
“天知道会怎么败的?我又不懂如何打仗。”张行摇头不止。“但敢肯定的是,只要这里迟疑不定两三日,甚至没有立即行动,东夷那个大都督就会意识到大军前后脱节、各路人心不齐了……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