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的年末已经寒风凌冽,冰冷的剑柄就这样拦在梁骋的面前,力道不大,却足以令他不能上前,只能眼见姜姝挽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和从银楼出来的一女子欣喜交谈后离去。
他眉头紧皱,直到那抹身影在人群中消失不见,才堪堪回首,看向身前剑柄的主人。
铭风是梁钰身边的长随,可以说有铭风的地方就有梁钰,而此时拦住他去路的正是铭风,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官家的马车,马车上是四品文官的纹饰,梁钰现在已经是大理寺卿,正是用的这样的纹饰。
梁骋收回思绪,缓慢推开身前的剑柄,负手对铭风说:“我与姜小姐是旧识,偶然碰上闲说两句罢了,兄长连这也容不下?”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是看向身后的马车,帘幕垂下看不见里面的人,但梁骋知道,里面的人一定也在看他。
同在一处屋檐下,他和姜姝挽的事情在梁府已经不是秘密,梁骋也从刚开始得知消息时的难过震惊以及愤懑中逐渐回缓过来。
而对于和姜凝芝之间的事情,梁骋本就有一腔的话要对姜姝挽说,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解释,今日确实是偶然,也没想姜姝挽仍然不愿意见到他,还至此遇上了梁钰。
铭风没有别的动作,就像是过来替梁钰带句话一般简单:“大人说,春闱已近,二少爷眼下还是好好做做功课看看书为好,至于姜小姐,再过不久她就是世子妃了,二少爷也该对日后的长嫂敬重些。”
梁钰说话一向如此,三分明白,三分糊涂,但梁骋听得懂。
春闱过后他便要同姜凝芝过礼,而梁钰同姜姝挽的婚事也会在来年春天,虽说一语双关,但也透露出梁钰说的这番话的时候带着些许的慌乱。
梁骋笑笑,朝着铭风点头:“长兄莫不是怕我同挽挽见面吧。”
他没有称呼姜小姐,也不是叫的长嫂,偏偏说的是挽挽,铭风不解,可梁钰明白。
西市上人来人往,气氛热闹到到隔着帘子都能闻到浓重的烟火气,梁骋没等铭风再言,在凌冽的寒风中独自离去。
铭风立在原地不动,直到人已走远才回身驾车离开。
…
姜姝挽今日空手而归,却揣着满腹的心事回到了姜家,经过了半个晚上的天人交战后,还是决定把这件事藏在肚子里。
去岁梁骋和姜凝芝的事情整个盛京都知晓,而两家就快结亲的事情也是明面上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虽说不知梁骋今日所说那些话是真是假,可就梁家的立场来看,是绝不允许梁骋做出有损国公府名声的事情来的。
冬日天寒,白日屋子里没人便没有烧地龙,她自和沈诗婳分开后一直坐在屋里发呆至此,手脚已经冰凉。
可梁骋今日说的那些话却让她感觉比这冬日还要凉薄三分。
曾经他的一句无心之言,自己就将其奉为圭臬,甚至那些年为他所做的改变到头来竟成了他口中不在意他的表现。
今日他来向自己解释,解释说和姜凝芝在一起竟是为了试探自己对他的心意。
她觉得有些可笑。
如果说因为想确定一个人的感情是要通过欺骗和试探来落定的,那说明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感情中只有信任与包容,却容不下欺骗和试探。
二人之前是有过十年的相处,可若是这段感情的任何一方对其产生了怀疑,猜忌,甚至不忠之后,那在牢固的关系也会因此出现一丝裂缝,而姜凝芝就是加大这缝隙变大的人。
姜姝挽一想到此就觉得荒诞无比,也为自己曾经因为梁骋做过的改变和流过的眼泪而觉得可笑。
如芒在背的现下,也是最脆弱的时候,她抬头就看到桌上的笸箩里还放着沈诗婳随手扔进去的绣绷。
今晨那会她对沈诗婳说了谎,这荷包其实是送给梁钰的,去岁在江陵,梁钰曾说,等肖氏的案件落定后,如果自己输了就要给他绣一个荷包。
刚开始她觉得自己不会输,后来是觉得不知该如何回应梁钰的感情,荷包一事谁也没提及,就这样不了了之。
她也是在今晨无意中想起这件事才着手做了起来,本也属于无心之举,可白日偶遇了梁骋之后,她现在想把东西送给梁钰的心情更甚了。
…
年底的姜家还有一件大事,姜老夫人的寿辰也在此时。
去岁姜姝挽落水那日,也就是姜老夫人的寿辰,府里邀宾客前来热闹,只是去岁没料到梁钰也会来,不然也就不会发生姜姝挽错认的尴尬事。
今年姜姝挽同样没想过他会来,毕竟年末大理寺的事情更加琐碎繁多,梁钰忙碌也属常事,想见的人没见到,可不想见的人却偏偏出现在眼前。
寿宴那日姜姝挽作为主家的嫡长女,正在后院招呼前来赴宴的女眷,还不过午时,不妨就听有人说见到水池边有一双绣鞋,却唯独不见有人,不知是否是有前去玩耍的女眷落入水中。
这儿是在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