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她现在对梁骋的态度是决计不会去见他的,他的东西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不能留在身上。
连贯的动作过后,东西离手,她才顿觉心口的大石落了地,从口中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肩膀也肉眼可见的松弛下来。
可当转身后才发觉一件更为棘手的事情,她似乎在这偌大的国公府内迷了路。
方才出席间的时候,她形色匆匆,囫囵问了两句客房所在便直接往这个方向来,一路只顾着身后有没有来人,没有过多注意周围的路,这会猛然回头才发现自己迷了路。
周围没有灯笼,她方才因为要避着人所以挑了条没人的路走,这会竟是不知到了哪里来。
方才的一腔燥热到了这会已经冷静下不少,放松下来后,周围黑漆漆的模样也让她不禁紧张起来,一阵脚步声传来,惊得她浑身都是一颤,本想回头看清是谁,对方却先于她开了口。
“长姐来这儿作何?”姜凝芝的声音突兀的从身后黑夜里传来。
听见是她,姜姝挽轻呼一口气,心里却也奇怪:“席间酒气太甚,我有些不舒服,才会出来透透气,你怎也来了?”
她不以为意,夜色中拨了拨肩上的乱发,朝着姜姝挽走来:“我也是,那席间全是人,都在说话,聒噪的不行,我也是出来透透气的,不曾想在这儿碰上长姐。”
她的很是自然,眼睛一点也没有飘忽,姜姝挽不疑有他,更何况在陌生的地方有个相识的人在一处总是好的。
气氛一时凝滞,两人均在内心打量对方的言行,秋风掠过扫过地上的枯叶,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诡异,姜凝芝开口:“长姐可好些了?小妹可要先回了。”
说完,扭头就欲走,身后的姜姝挽一见立马立马跟上,嘴硬道:“那我随你一起。”
姜姝挽来时不认路,黑漆漆偌大的院子只能跟着姜凝芝走,而姜凝芝像是知道这花园中的路一般,七拐八绕总能找到路,只是夜色中她走很急,一点都不等着身后的姜姝挽。
黑夜里视野不好,几个回廊折身之间,姜凝芝就在她眼前被跟丢了。
“二妹,二妹!姜凝芝!”拐过一个回廊,姜姝挽就没见到前面带路的姜凝芝,一时心急,就于黑夜里喊叫了几声,也是在这时候才发现,这里离宴席的地方好似已经很远了,她甚至已经听不见那丝竹的声音。
她急的在原地打转,没发现夜色中有一道蛰伏的黑影在隐蔽处一直观察她,蠢蠢欲动。
在说姜凝芝,成功把姜姝挽甩掉后全然不见方才的神色,一脸的不悦,拍拍双手自袖中取出一张小小的字条后讥诮道:“长姐就先在那院子里呆会吧,等阿骋哥哥走后,我自会来找你。”
此刻她已经循着记忆回到了宴会,辉煌的灯光下,那字条上面俨然画着的是国公府花园的一副简短明了的地图。
原来,方才在席间,那小丫头说话的时候姜凝芝恰好回头看到了她往姜姝挽手里塞东西的那一幕,又隐隐约约听到二少爷,花园等字眼,心中不免怀疑,遂跟上了姜姝挽。
本以为是两人想趁此机会私会一场,可没想到姜姝挽一出宴会就把手里的东西给扔了,她心下怀疑,就拾了回来,等看到上面的东西后再联想到方才丫鬟说的话,才恍然大悟。
是梁骋想在今夜约见姜姝挽一面,今日宴会上都是女眷他不便出面,又怕姜姝挽在府中迷了路,是以,让丫鬟来传话的同时还附带了一份小小的地图,好让姜姝挽循着上面的记号去找他。
却没想,竟被姜凝芝从头到尾看在眼里,跟着姜姝挽离席后,她眼见她扔了东西,又见她似乎不识得路,果真在院子里迷了方向,为了不让姜姝挽和梁骋有见面的机会,她主动现身不说,还亲自把姜姝挽带至了那花园的深处。
梁骋给的字条上并未标注出她带姜姝挽去的那地方是哪里,却是很明确的指明让姜姝挽不要误入了那里。
她心里气愤,觉得今日要是她没跟出来,那两人是不是就真的见面,接着分外眼红,然后死灰复燃?
她等了快一年,受了那么多委屈,他们怎么能无视她的伤心难过在她的眼皮下就私会,嫉妒,愤怒,再加上开宴时长公主对姜姝挽的态度,更另她觉得委屈不已,鬼使神差下,她就带着姜姝挽进入了那一片被梁骋划为“禁地”的地方。
她性子骄纵,却也从未害过人,把姜姝挽丢在那里后,还是禁不住有些颤意,回来的时候心不在焉还撞上一小厮,等回到席间以后看到姜姝挽空着的桌案还是有些隐隐不安,毕竟她也不知那地方有什么,姜姝挽会遇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