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湄并没有过于惊讶,更多的是诧异,因为她大概知道梁钰此番前来的目的。
她不愿意同他周旋太久,但也还是做足了待客应有的姿态,只装作不懂梁钰来的目的,同他虚与委蛇:
“巡抚大人此番来的不是时候,今日衙署事情繁忙,夫君还未回来,倒是让你白跑一趟了。”
一句话说的客客气气,撵人走的意味倒是说了个十足十。
本以为梁钰是个好面子的,听了这通拒客的言辞后最多不过寒暄一两句也就告辞,温湄也就没当与他多客气。
可没成想,平日里说话弯弯绕绕能拐好几个弯的梁钰这次却同温湄来了通自来直往。
温湄是踏进正堂主屋门槛时一边对梁钰说的,今日外出了一日,她眼里也略显疲惫,梁钰也当看得出来她不想和自己斡旋太久,只想草草打发自己。
他闻言起身,因为久不开口说话,嗓子像是被黏住,拱起双手朝温湄有些低声道:
“在下此番不是来寻陈大人的,而是特意来寻夫人的。”
温湄听见他如此说,眼神一挑面带惊讶:
“找我?大人何意?”
“我想夫人应当是明白的。”他很是直接的说。
温湄似乎是没有想到梁钰今日是一点都湄打算遮掩,三句寒暄过后才开始同他认真起来。
主院的下人听从温湄的吩咐沏了壶茶后就退下了,房门未关,但下人都退到了屋外,不用担心说话会被他们听到。
“温湄一介妇孺,不大懂别的大道理,只知道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大人若是真喜欢她,就当离她远些,不去纠缠便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了。”
既然梁钰都直接开门见山,那温湄也就不再和他说话绕弯了,她的态度明确,梁钰就是不能同姜姝挽在一起。
“为何?”他一脸含笑的发问,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温湄的意思。
温湄觉得是后者,毕竟陷入其中人,都是当局者迷的。
她轻叹口气,试着与他掰扯清楚:
“大人心里应当清楚,挽挽当初会和我下江陵的初衷是什么。”
她不信梁钰不知道当初梁骋和姜凝芝的事情,虽然姜姝挽和梁骋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他好歹是梁骋的哥哥,一个屋檐下,总能听说过,果然,他没有回避。
他笑道:“夫人若是想说她同梁骋的事,那我看来大可不必,他是他,我是我,他要娶谁想和谁在一起是他的事,我喜欢谁,愿意同谁成亲他也管不着,这本就是两码事,夫人怎能混为一谈?”
他反问,理由也说的坦荡,却是清楚的划分开了他和梁骋的所为,也算表明了他此时的态度。
“可要不是姜凝芝,梁骋和挽挽当初差点就…”她及时收住了下面的话,两人虽都知道这件事其中的复杂,可谁也不想把话说的过于明白。
可梁钰却是毫不在乎,直接把她未尽之言给说了出来:
“夫人是想说,要不是姜凝芝从中作梗,挽挽和梁骋差点就成亲了?而我作为梁骋的哥哥,若是在这个时候再和挽挽在一起,是会遭到世人的非议的?”
“你”。
温湄也没想到他轻飘飘的就把话说出来了,震惊之余也带了一些不理解,眼神中透出的意味也明显。
可梁钰犹自再说:“夫人莫不是忘了,挽挽并未和梁骋订婚,甚至连说亲都算不上,那些难听的话本就是传言,又何必去理会?”
诚然,温湄是要同意他说的,梁骋和姜姝挽从来都是两家口头上的玩笑,并未落到实处,但那流言说的最多还是梁骋弃了姜姝挽选了姜凝芝,在背后嘲笑她。
但为何偏偏是他梁钰?偏偏他还是梁骋的哥哥,她心下还是不能接受,这一个梁骋尚能让姜姝挽陷入流言之中,再来个梁钰,姜姝挽指不定会被说什么。
她拧眉轻摇头,还是不答应:“大人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挽挽考虑。”
“那夫人为她考虑的又是什么?在江陵替她寻一门第不高的人家把她给嫁了?亦或是三年后你和陈大人离开,留她一个人在此孤苦无依?还是说让那燕林努力读书,登科及第后让她当状元夫人?”
残阳已落,天边只剩最后一道红染遍了天色,主屋里伺候的下人没有听到梁钰和温湄说了什么,只看见在夜幕落下的时候,梁钰从屋里走了出来,一如他来的时候一样。
…
姜姝挽因为和梁钰置气,三日都不曾出过屋子,一应活动都在她的小院里,直到第二日,温湄遣人来告知她,明日乞巧,李知府家的小儿子邀她去听‘南戏’,她才恍觉乞巧已经到了。
时下,乞巧节街上多是女子,但也不乏男女同行,每年这个时候,江陵主街外的那块平地上,就会搭起戏台,专门唱有关乞巧的南戏曲目,多是自来传唱最多,大家最耳熟能详的讴歌男女鹣鲽情深的曲目,而像《鹊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