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紧接着就听见另一道略为沉重的脚步声压过了她的声音,女子身后的男子适时的开了口,听起来,有些不甘心和微怒。
“是我不想让你和李家大郎一道出去,才把你带来这里的!”这会周围安静的很,饶是男子压着嗓子姜姝挽也能听见。
“李家大郎怎么了?人家能说会道,会哄女孩子,比你说话好听多了。”女子反驳。
“那李家大郎,今日给你下拜帖,明日就给你送东西,我不喜欢你和他相处太近,我心里头不舒服。”少年的语气就像是看到一件自己的所属物慢慢变成别人的一样。心里失落,却又不得不采取挽救措施。
女子亦是无言,等着他继续说。
“你今日鬓上簪的绢花就是他给的吧?上次街市上碰见你,我还看到你收下他一盒宝月斋的胭脂,还有上次……总之,我不喜欢你收他的东西。”他轻而易举就说出他如此为的理由,只是女孩依然不领情。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以后你喜欢什么,我可以给你买,你不要收他的东西,也不要理会他……”男子声音闷闷的,看似是在打着商量,可怜兮兮的,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听来应是两人起来争执,这男子惹了女子的不高兴,但既是有情人之间的私密话,姜姝挽也就不便多听,那边的路也被二人占了,她只好往另一边走。
男子还在继续说,姜姝挽却悄悄的离开了那处,虽不知那女子最后有没有答应,可看那男子如此用情至深的份上,想必那女子应该也不忍心再拒绝男子的请求了。
她悄悄的朝外退着,退出那二人交谈的空间外,心里却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了那日在箬江上梁钰换了自己书的事。
方才那男子说,不喜女子去接受别的男子的东西,他的心里会不舒服。
回忆起那日,梁钰好似也说过相似的话,当时在书肆,他一把就抢过姜姝挽手里的话本,不过随意翻看了两下就对她说:“这本不好看,换一本。”
她也是这会才想起来,以当时梁钰翻看的速度,根本不可能短时间之内就判断出那话本好不好看,最后他既说不好看,那是否说明,不是真的不好看,而是他也“不喜”。
就像那船糖葫芦一样,在知道了梁骋不让她吃后,还特意给她买,甚至再被噎到后还专门去买小小的糖葫芦给她,从未提过不让她吃,与梁骋的态度可说是截然相反。
这些都能说明,梁钰是不喜梁骋与自己之间的事,不仅是事物,就连从来的习惯他也想让自己改掉。
心里那被她自己压抑的悸动又重新活跃了起来,这次来的比之前那次突兀,激烈,她久久按捺不下,只能靠着在山间的凉风来驱散心中的那股灼热。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为了驱散心里的热气,就越往风大的地方去,直到行到一处无头路方才发觉又和陈朗走散了。
就像那女子所言,落英峰今日光秃秃的,没甚看的,是以来的人也特别少,姜姝挽四处走了好几圈,不仅没见到人,连回去的路都找不见了,不免有些发慌。
恰巧这时的山风从身后的峡谷而出,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那日在山洞里听见的风声,诡异而可怖,姜姝挽捏紧了身侧的裙子,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内心却不可避免的想将曾经脱口而出的那两个字再次喊出口,身后的山谷很深,一眼看不到底,却能感觉的到那幽幽深邃的地方像是藏了什么东西,因为这会从山谷偶尔会传出一两声似狼嚎的声音,听得她心下慌乱紧张。
姜姝挽此刻的内心天人交战,山风掠起四周的秀木发出哗哗的声响,身后又有奇怪的声音不断传来,侵袭着她最后的理智,她终于是忍不住启唇,将那方才萦绕在脑海中似有似无的名字喊出了口:
“梁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