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钰的要求,姜姝挽暂时给不了答案。
诚然如梁钰所言,即便她和梁骋的事情真的已经过去了,可真要细究起来,两人到底相爱过,甚至差点成了婚。
事情虽是过去,可事实却抹灭不了,不论时间过去多久,知晓此间事的人只要一提到她和梁骋的名字。
第一反应就是她曾经是梁骋未婚妻。
而现在梁钰说让姜姝挽坦坦荡荡站在他身边,又是个什么意思?
她可不是梁钰肚子里的蛔虫,不知他作何想法,但这会面对梁钰的追问,她又不得不回答。
头上盘旋的是撒欢嚎叫的大雁,眼前站着的是双目炯炯的梁钰,她一时进退无法,但看梁钰的样子,好像没有得到让他满意的答案,她今晚就回不去。
默了半晌,她正要启唇的时候,突然“碰”的一声,梁钰的面容立刻变得模糊起来,她努力想看清,结果那张脸却消失不见了。
继而是梓春兴奋的声音传到她耳里:“小姐,船这就靠岸了,陈夫人和表少爷遣人叫我们一道下船呢。”
她被惊到猝然睁眼,入目摇晃的白底缠枝花纱帐顶让她意识到自己是在西角落的房间。
这里不是船头,眼前也没有梁钰,她回来了?
意识到此后,她迭而狠狠闭眼深皱眉一下,想刻意去回忆那如梦似幻的记忆,却怎么都想不起最后两人是如何结束的谈话。
梁钰的问题,自己到底是答应还是拒绝,她又是怎么回来的。
揉着脑仁想了半晌也没个头绪,耽误的时间一长,梓春也捺不住性子,赶紧拉了她起来梳洗。
过了南北分水以后,江面变得平缓宽广许多,船只能够靠岸进行补给,是以姜姝挽这才有机会跟着温湄陈朗下船去逛逛。
“这‘箬县’依水而建,这里的百姓世世代代都生活在箬江边,靠着和来往船只做一些简单的互易生意而存。”
陈言廷外放多年,南北风土人情对他来说,不过泛泛而谈,听一听名字就能说出一二。
他们坐的船最终目的是到江南,可一路上也需要补给,如果不是北边河水干枯,行船过于缓慢,不至于这个时候才到箬县。
姜姝挽在船上被憋闷了半月,这会见到集市更是兴奋不已。
匆匆跟温湄请辞后就直奔书肆。
她自小就爱看话本,在盛京时就三不五时找机会去书肆,每次回来总会带上一两册。
久而久之,梁骋也知道她这个喜好,是以每次二人发生龃龉,姜姝挽生气的时候,他只要带上话本和糕点,姜姝挽便能原谅他。
且看了那么多年,梁骋的喜好也或多或少对她有些影响。
梓春也是发现,小声问姜姝挽:“这些都是那梁二公子爱给小姐挑的书,小姐现在都还爱看吗?”
姜姝挽拿书的手顿了顿,梓春这话怕是想要问她,心里是不是还没放下梁骋。
她抿唇想笑,正待解释的时候,就听得外面传来陈朗唤她的声音。
二人循声望去,姜姝挽立即就明白过来:“定是我们离开太久表哥来寻人了,你先去回了他,我再挑两本书就过来。”梓春一听便明了,提步朝着外间而去。
姜姝挽捏着手里的东西回身,打算换掉方才选的几本书,却在靠近书架的时候,旁侧冷不防伸过来一只手,抽走了她手里的东西。
她被这变故唬了一跳,心下生气,正欲回头理论一番是自己先拿到的东西。
却在看到梁钰那张脸后愣了神。
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和昨晚见到的他不一样,墨色的衣袍穿在他身上多了几丝凌厉和冷硬,再配上那如刀斧雕刻过的下巴,更是一副生人勿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他正在翻看从姜姝挽手里拿过的那本书,是一册寻常的话本,讲的无非是男男女女之前的爱恨纠葛,姜姝挽也没来得及阅及其中内容,可这会却被他先看了。
不好意思的同时还是有些恼,本想置之不理的离开,又突然想到昨夜他对自己说的话,姜姝挽还是忍了。
本以为他只是囫囵两眼就放下,没成想却是认真翻看起来,指尖捻着泛着墨香味的纸张,挡在她面前,身形一动不动。
虽想不起来昨晚的最后两人到底说了什么,可眼下他的反应,两人应该还未达成共识。
但不管如何,梁钰现在堵着她的行为实在不妥,书肆里还有其他人,两人处在角落里虽不太引人注意,但想到梓春和陈朗这会还在等着自己出去。
姜姝挽掩着唇,小声的咳嗽了两声,以示梁钰避让一下自己,那声音虽小,可她无比的肯定,梁钰一定是听到了的,但他这会却是无动于衷,老神在在的继续翻着手里的册子。
书肆外面人来车往,吆喝叫喊声,牛马蹄及声,不绝于耳。但听在姜姝挽耳里,却像是在催促她赶紧出去般。
梁钰看出了她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