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姐姐,你现在要去休息吗?”
“等会儿吧。”
“那你饿不饿,我拿东西给你吃?”
“不饿。”
“姐姐你手上好像有伤,我帮你清理一下吧?”
“不用。”右手被刺穿的伤口还是有点疼。好在没有脓水,只等着皮肉慢慢长拢就是了。只是现在每次伸掌或者合掌时,都觉得使不上劲,恐怕以后不能拿刀了。
“那姐姐你要不要洗澡,我去给你烧水?”
阿念叹口气:“采芹,你自己去玩吧。不用管我。我有事会叫你的。”
采芹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忽然鼻子一皱,嘴一撇,黄豆大的泪珠突如其来:“阿念姐姐,你、你是不是、讨厌我?”
阿念顿时头大如牛,顾不得再想别的,忙不迭地安慰她:“哎,你别哭啊……没有没有,哎呀,我不讨厌你!那个,我、我、我,我要洗澡,在哪里烧水?我陪你一起去!”
采芹用袖子抹了抹鼻子眼睛,抽抽搭搭地说:“在、在后面厨房。我带你去。”
“好好好,走走走……”
厨房,阿念跟采芹并排而坐,时不时往灶膛里塞点柴火。阿念瞅了瞅旁边已经恢复平静的小女孩,问道:“采芹,这里没有集市、没有小伙伴、也没有学堂,你这么个小姑娘,怎么会跟着叛军住在这里呢?”
听到阿念主动问话,采芹笑得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姐姐,秋伯伯说,我们不是叛军,是义军。我娘很早就病死了。我们家以前在庐阳,庐阳县令周伯伯人很好,我们家受了他很大的恩惠。后来周伯伯被皇帝害死了,我爹爹要给他报仇,就进了义军。有段时间不太好过,还好秋伯伯帮我们来了兖州,见了吴伯伯。吴伯伯就是义军一把手。他觉得我爹爹很厉害,就让他当了二把手。”
阿念看着采芹一脸天真,好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不由得又是一声暗叹:“原来如此。可是朝廷有精兵厉将,你们打不过的,迟早都要送死。”
采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会的。秋伯伯说了,不管虫子多大,小蚂蚁都能一口一口地吃掉它。”
“可是大虫子会反抗啊?”
“秋伯伯说了,先让大虫子的左手跟右手打架,打累了的时候我们就上去啃一口。”
阿念暗想,朝中果然有秋不回的人。左手右手都是谁呢?如今的朝堂上,斗得最凶的不就是皇上和秦王吗?秦王要想登上皇位,要么一直朝不保夕地蛰伏,要么干脆放手一搏。若是秦王选择主动出击,那必然要先铲除皇上的势力,甚至与兖州的叛军合作,也不是不可能。
旁边的采芹张牙舞爪、嗷呜嗷呜地做着啃“大虫子”吃的样子,阿念看她童真童趣的样子,笑着问道:“大虫子都被你吃完啦!”
采芹欢呼起来:“吃完啦!吃完啦!”
阿念逗她:“吃完之后呢?你把大虫子吃掉后再做什么?”
采芹愣了一愣,大概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吃掉了……就给周伯伯报仇了,我跟爹爹就能回家啦。”说着又高兴起来:“姐姐你去过庐阳吗?我们家可好玩呢。爹爹以前常带我去摸鸟蛋,捉泥鳅,有一次我们还捡到一只兔子,我们过去它都不跑,爹爹说它就是守株待兔的那只兔子……”
阿念苦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她暂且就安顿在了采芹家。在等待秋不回布置法阵的间隙,她对桐山上的人们也越来越熟悉。采芹就自不必说了。这丫头现在每天晚上睡觉都要钻到她的被窝里抱着她一起睡,赶都赶不走,就是个黏人的尾巴精。剑影虽然看起来冷漠不通人情,但是每次要干活的时候,总是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什么话也不说,就默默地帮她们捯饬。
阿念也见到了那些“义军”,无非就是邻里乡亲常见到的那些面孔,同卖菜的张小哥、赶车的王大叔、贪酒的李大爷没什么两样,哪有什么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亡命之徒。
“义军”一把手吴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铁锅一样的圆脸,须髯如戟。二把手尤许,也就是尤采芹的爹,则一副书生打扮,白净面皮。不知道秋不回对他们说了什么,两人对阿念都有些敬畏,恭恭敬敬地叫她“仙姑”,倒把阿念叫得十分赧然。
这一日,秋不回带着阿念、采芹和剑影三人往后山去。后山有个大演练场,平时每日都有小操练,每过十天会有大操练。阿念她们上山那天就正好赶上大操练,因此人都不在前山。这次去后山,到了演练场,秋不回仍脚步不停,继续前进,竟渐渐往深山里去了。阿念心中对秋不回始终不太信任,边走边悄悄在周围的树木上留下记号。
林木层层铺叠,浓浓的色彩直往人眼睛里窜。采芹人小腿短,有些不好走的路,剑影便会停下来背着她,两人相处得倒有些兄妹的感觉。
“到了。”
秋不回伸手把一处山壁上的藤蔓往周围扒开,推开堵住的大石,露出一个隐秘的山洞。几人依次钻进山洞,里面是一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