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记性特别好，醉酒之前做过;事一一记得清楚。

她一早上都不敢去裴沅祯跟前晃，怂得很。

“依我看，公子不会罚你。你跟我们去做什么？外边环境艰苦你去了遭罪。”尤冰倩说。

“瞧冰倩姐姐说;什么话？我就是个烧火丫头，什么苦没吃过？再说你千金之躯都去得，我还去不得？”

“不论去不去得，栀栀妹妹总归是公子;婢女，我们做不得主啊。”

“唉！”沈栀栀丧气。

.

午时二刻，裴沅祯送奚白璋和尤冰倩离开，沈栀栀牵着阮乌跟在后头。

等奚白璋和尤冰倩上了马车后，她准备悄悄溜。

“狗大人，”她低声说：“我们走。”

然而才转身，前头;裴沅祯沉声问：“上哪去？”

沈栀栀僵住，脸上表现笑得比哭还难看：“公子，狗大人刚吃完，奴婢怕它积食，准备带它去散步。”

“既如此，一起吧。”裴沅祯说。

“！！！”

沈栀栀想哭。

裴沅祯吩咐人备马车，他自己换了身衣裳后，就带着沈栀栀和狗大人出门了。

说是去散步，实际上是去了离县城几十里远;村镇。

是;，裴沅祯带着她们来查看民情。

他们到了个叫凤塘;小镇，见街上到处是扛着桶或布袋;百姓，且纷纷往一个方向跑。

侍卫逮着一人询问过情况后，过来禀报：“公子，官府张贴了布告，召集百姓去米铺领粮。”

裴沅祯点头，走到就近;一面墙上，上头果真有刚贴出来;布告。写着凡是凤塘百姓，按家中人口每人可领一斗米。若非本镇百姓，记录名册后，统一由官府安排食宿。

“走，去看看。”他说。

几人走去米铺，此时米铺门前已经集聚了许多百姓。起初众人还不敢相信，然而等米铺一开，官兵们把米抬出来时，气氛沸腾了。

百姓们闹哄哄，有;推推搡搡，秩序一度混乱。

没多久，有一队官兵过来，扯着嗓门大喊：“排队领米，谁不守规矩就没他;份。快快！别耽搁！”

渐渐地，人群才开始井井有序起来，米铺门口排着一眼望不到头;长龙。领得米;人喜笑颜开，抱着米袋像抱着金子似;小心翼翼。

沈栀栀很是感慨，这些人;面貌跟小时候村里;人一样，眼里皆闪烁着活下去;希望。

她默默看向裴沅祯。

裴沅祯负手立在街边，阳光将他;身影打在斑驳;墙上。他面上无波无澜，目光却深邃温和。

少顷，他转身离开。

沈栀栀赶紧跟上去：“公子，我们接下来去何处？”

“去别;地方看看。”

.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一座村庄。

说是一座村庄，但除了村口立着;天门石柱上写着“榆水村”外，基本看不出村庄;原来面貌。

这里曾被水淹过，到处一片狼藉。有;屋舍倒塌成了废墟，有;只剩几根梁柱。

许多人逃难去了外地，能留下来;只剩下老弱病残。老人们逃不了，也不想逃，即便死也想死在故土。

是以，裴沅祯他们到;时候，只依稀瞧见一些瘦骨嶙峋;老人和小孩走在路上。

有;挑担，有;拿着铁锹在废墟里到处寻找，看能不能找到有用;东西。

沈栀栀站在一旁看个妇人挖土。一会儿刨出个铁锅，一会儿又刨出几个瓷碗，她高兴地捡起来装进篓子里。

沈栀栀看得起劲，指着个地方对她道：“这里好像还有东西，我看见反光了，兴许是好物。”

那妇人抬头瞅了瞅，对她;衣着上下打量了遍没说话，然后按着她指着地方挖了会，果真刨出块铜镜来。

“这里是村长家。”她说：“村长一家去镇里了，这些不要了。”

沈栀栀点头，转身去寻裴沅祯时，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远处;田埂。

“狗大人，我们过去。”她牵着阮乌离开。

裴沅祯在田埂上慢步，说是田埂，其实上头已经看不清路，到处都是干涸;泥巴。

洪水退去，田地里;庄稼全毁，再经过太阳一晒，满目疮痍。

侍卫跟在他身后，细细禀报这里;情况。

“几里地外有条河坝，也正是那条河坝决堤，附近;几个村子皆遭殃。榆水村是受灾最严重;，原先村子有九百人，现在剩下百人不到，大多去逃难了，也有;死于此次洪灾。”

裴沅祯默默听着，走到一棵树下，他停下来。

转身看了眼，沈栀栀牵着阮乌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她边招手边喊：“公子等等奴婢，奴婢快跟不上了。”

“河坝修了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