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宵佳节前日,雪在日初时分骤停。
昏晨初晓,日有风云重逢时。
宴殃起身看着窗扉上日光探入,沿着窗慢慢倾斜而入。
他一夜未眠,一直望着怀中的荣绮,他就怕这是梦,他一醒,她便不在了。
荣绮睡得安稳,贴着他的胸口,呼吸之间眼睫颤颤,她缓缓睁眼。
他的怀抱好生温暖,于是她更加贴紧,不愿分离。
宴殃怀抱着她,恨不得与她相黏,如糖葫芦裹糖一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日上晌午,他们才起身。
“不……不用,我自己来便好。”
荣绮十分局促,这人竟要伺候着她穿衣,她连连摆手拒绝,随后却被他一个眼神给否决。
宴殃暗自委屈,最开始也是自己伺候着您。
迤逦之中,荣绮乖乖地坐在床边,而他则专心着她的事。
“你若不喜欢,我会想法子的……”
宴殃瞥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头发,他看向自己银白老气的发丝,心下一紧。
垂眸暗色间,埋怨起自己竟如此鬼样。
他垂下的发丝袅袅如星光夜河,配上他憔悴的模样,荣绮连连摇头。只是他心中似不信她,倏尔站起,凭着脑海中记着的过去哄他的模样……
“我喜欢的,你的一切我都喜欢的。”
她凭着内心最深处,自己从未忘记过的爱。
“你都忘了我的名字。”
“那我现在又一次爱上你了。”
“将军,倒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
“一如既往的爱你。”
见他还未回神过来,于是落下轻轻一吻,坚定着自己的爱。
在他柔情游丝的眸色,他紧紧攥着她的衣角,缱绻微启双唇,与她共盛冬日暖阳。
她撩开缠绵在彼此之间的发丝,勾在他的耳后,他的面容愈发清晰。
她情难自已且在他的邀请下,加深了此吻。
在清晨薄雾微光的晴朗中,干净的视野正游目骋怀,怡然悠悠。
两人一块在古刹里清理着尘间雪,雪尘飞扬,在光下翩翩袅袅。
“瑞雪兆丰年,今年定是吉祥如意的!”
荣绮拿着扫把,抬头望着清丽的天,爽朗地喊道。树上挂雪,在荣绮这一声中抖擞而下,正中落在宴殃的头上,他愣在原地。
而荣绮见状,竟捧腹大笑起来。
在他幽怨目光中,她才走近他,他委屈又叹气,低下头等着她来拂去,他斗篷立身,呼吸之间白气含胧着彼此视线。
荣绮垫脚轻拂去他头上微凉。
面上夺目的笑,在宴殃抬眸时最为绚烂。轻霭散去,她的模样印烙在他的眼眸中。
他的命啊,全然系挂在她。
两人缱绻之中,身后传来一声戏谑:
“小将军可要注意身体哦。久淫必……唔!”
乌纳儿‘伤’字还未脱口,便被贺梓君遮住了嘴。他羞涩粉红,这是他平日哄……劝导乌纳儿的。她爱黏着自己,于是他便说汉人之间有此言。
荣绮转身瞥去,瞧瞧是哪两个不知死活的,在此时扰她欢愉。
女子明若绚丽,男子瑰然艳然。
与记忆中她所熟知的人重合,于是放下警备,不过那女子的眼眸一股戏谑,从她心底便想与此人打架。
“你叫什么名字。”
荣绮上前一步问道。此话一出,可把乌纳儿气得瞳孔震大,于是两人如愿打了一架。
而贺梓君和宴殃,则在一旁清悠喝茶,家里头总要有一个人稳得住心。
两人似从前一般,不打不相识,愈打愈知己。
“你变弱了,荣绮!”
乌纳儿抽着疾鞭,行游穿梭在竹上,惹叶影婆娑。
“笑话!”
她一棍挥在乌纳儿面前,在她弯腰躲闪时,转手如花,眨眼之间一挑一捅,她的皮鞭如冬蛇无力坠在地上。
荣绮轻身闪去,捡起她的皮鞭,随意挥玩着。竹间少女恣意明亮,冬日与她无关。
两人尽心后,坐在苍天大树之上,看着日正当头,看着云卷云舒,两人晃荡着双腿,双手撑在枝干上,同是一脸幸福畅快。
“见到你真好。”
乌纳儿永远不会让荣绮知道,她在深夜为她痛哭流泪了多久。
她痛快地呼吸着,把天地闷在她胸口的浊气全部统统排出,此后只有自由快乐。
“我也是。能重逢真是太好了!”
荣绮的眼眸闪闪发光。
她心中还有许多事,许多人,要去完成,要去看望。
只是,她需要时间想想……
“你让我做的事我可做到了!你别忘了给宴殃一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