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绮,他往那里去了!”
乌纳儿捂着脖子,手颤颤指着东边,与月反向的地方。
荣绮望那远眺,心急不忘扶起乌纳儿,而不远处贺梓君跪在地上,见乌纳儿还活着,他才垂头昏了过去。
乌纳儿见他倒下,倒在雪中如一摊死水慢慢冻结,不顾一切冲到他身边,紧紧抱着他,嘴中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柔声,在他耳边悄悄说道:
“你第二次救我了,梓君。”
她抱着他,拥他入怀。
荣绮见他们安全,而后立即吹起哨音,阿罗斩杀之间,听此音来至荣绮身边。
“将军!”
“阿罗你去保护宴殃!”
“将军,你要去哪!!”
阿罗还未来得及……就只见到她朝着密林深处而去。
月,被林层遮挡,里头幽深可怖。
月下,洞口依旧安静,这里阻隔了罪恶,所有人等待着,祈祷着,家人和自己活下去。
“干爹,您快坐下歇息一会儿吧。”
宴殃就像雕刻在洞穴外的石像,他岿然不动,守护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他摇了摇头,他也在等待自己的爱人,祈祷着远方的她安然无恙。
只是垂眸一瞬,耳边铠甲兵器脆骨之声从四处响起,他们惊恐!
域门奇的士兵发现了这里……
贪婪凶恶的敌人如夜间低匍的狼群,他们吞扼着,嗜闻着鲜血而来,见弱小便不顾一切前进,追捕撕咬。
为数不多可以应战的人纷纷倒下,宴殃的功夫并不足以阻止这些人,他制止了一人的刀,却错失了另一人的剑。
四周惨叫,尖叫,小孩的啼哭,四处逃窜的人们,接二连三倒在血泊中。
宴殃拼劲全力,砍杀着敌人,他脸上溅着敌人腥臭的血液,他来不及他往日的爱干净,他只能阻止一人时……
他余光瞥见,一个抱头的孩子在洞口惊慌木讷面对着这一切,而域门奇的士兵正手握屠刀朝他而去。
他愕眸恐窒,大呼:
“不可以!”
他以刀为盾,弹开面前蛮壮之人的屠刀。
迅速冲向那孩子,拥他在怀中,用身躯抵挡着朝他而来的死亡。
手起刀落之时,宴殃闭紧了双眸,用手捂住了孩子的耳朵,把他埋在自己胸口,黑暗无尽中片刻安静……
宴殃在呼吸之间,临死想起了荣绮……自己好像要离开她了。
他垂眸闭上了眼,等待悲哀。
可呼吸以后的寂静,是阎王不允死……
他先是如梦般听见身后敌人的闷声唔口,而后是听见自己心跳。
“宴大人!!!”
心跳之后,最后他好像听到熟人的呼唤……
转身看去,密林之后,阿罗带兵骑马疾驰而来,身后敌军死于一箭致命。
情急之下,阿罗护送他们带入洞穴深处,里头只剩为数不多的妇孺弱小。
她们害怕地看着他们……
空寂里,只有洞口外如噩梦远远的声音。
宴殃放开了那孩子,只见他愣愣出神,眼神中空洞停滞,紧紧握着他的衣角。
宴殃心中有种异样的感情,他没有安慰过人,无措之下,此时他想起了荣绮……
于是他学着她往日哄他的模样,僵硬地一板一眼地将孩子轻轻拉入怀中,抚摸着他的背,轻轻拍抚着……
“没事了,有我在呢。”
孩子耳边好似有温泉柔水顺着春意流入心尖,不再有可怕的尖叫和血液溅洒的声音。
空寂中,只有彼此呼吸和心跳,面前大人给予了他安全的依赖。
小孩松懈之后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而阿罗护着宴殃,她以一抵百般,抵挡住了所有试图前进侵犯的人。
小孩抬头看着宴殃,他面前是发丝还带着血珠,乌红凝在鬓角,眼角沾血而晕开粉红,他眼眸冷漠却慢慢融化为春,微微带笑,如南国花海的风吹来了北域草原。
小孩哭得面红耳赤,哭到无力时,哭到啜泣时,他哑声弱弱:
“谢谢你,大哥哥。”
小孩的抬起自己的小手擦去他面上血珠。
宴殃一怔,他第一次觉得善良好像……并不可怕。
他将孩子放在了洞里大家,大家彼此依靠着。
宴殃重新提起刀,阿罗在洞口外收拾着残局,外头横尸遍野……
“阿罗,美美呢?”
另一边,将军夜下挥舞银鞭,猋风如海波狂涛,鞭声电抹划破天际,追敌蛮,见蹊路高低入乱山,将军目视前方雪尘,蒙乱视野而直觉冲击。
摩勒萨甩不开身后荣绮,域门奇士兵已不堪重负,他需要逃离休养,以便日后……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