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不能因他侍奉了天子就是正道。难道刘使君保境安民,善待荆州百姓,就不能侍奉天子了吗?”
听到他的话,有人说道:“阿晨,你是想消灭曹操,让刘使君侍奉天子,为天子讨灭不臣吗?”
沉晨正色道:“国家的权柄应该掌握在有能力且心地善良的人手中,而不能掌握在有能力却残暴不仁的人手里。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治理国家应当以宽,对待不法者应纠之以勐。岂有抛弃仁义,而屈身于暴虐贼寇之人膝下的道理?”
“如今大汉已是凋敝不堪,四处狼烟渐起,诸侯心怀不轨,若以宽,如何能服众?”
又有人站出来反对。
沉晨说道:“宽并不代表是对那些叛乱的诸侯宽,而是对百姓施以宽政,对犯上作乱之人施以严苛,若天子以及侍奉天子的人对谁都严苛,这才难以服众,正如暴秦重功利、恃酷法,乃至民怨沸腾。高祖立汉后,轻徭役减田税,施以宽政,天下皆从之。”
“过激了。”
赵夔说道:“曹操虽有残暴之举,但如今侍奉天子就已经改正,听闻他在兖州休养民生,安抚百姓,这岂不是吊民伐罪之举?难道就因为他曾经做过一件错事,我们就不再听其言而观其行了吗?”
沉晨说道:“可是听其言而观其行,他依旧没有改变不是吗?徐州数十万百姓,我们黄门亭千余族人,有上百人被他屠戮。我们放弃了田土,千里迢迢回南阳祖地,只是想离乡避祸,不想身死族灭,这难道也有错?可是曹仁为什么要征伐黄门亭呢?非我在对抗王道,实则是曹操依旧不改其残暴,我亦是无奈之举。”
宋忠沉声道:“但你完全可以击退曹仁,却将曹军悉数歼灭,斩杀曹仁之将。岂不闻楚王子死而萧国灭之事乎?如今曹操奉天子名义征讨四方,它日再来南阳,必因你而迁怒于南阳百姓,若是他再来进攻黄门亭,黄门亭不敌而遭受屠戮,岂不悔之晚矣?”
“师君是说我应该打败曹仁之后,就上表请降?”
沉晨问。
宋忠点点头:“这是自然,曹操能纳张绣之降,就有容人之志,投降并非是降曹,而是降天子,天子本就是天下之主,投降朝廷难道不是应该的事情吗?”
沉晨笑了起来:“心向朝廷自然是对的,可这并不代表曹操就是朝廷。天子才入洛阳,曹操就以侍奉天子名义带兵觐见,然后为执掌大权杀死功臣台崇、冯硕等人,杀伐功臣,这难道就是天子的意愿吗?无非是曹操为总揽大权之举而已,侍奉天子以及讨伐天子身边的不臣之贼,并不冲突。”
“唉。”
见说服不了沉晨,宋忠长叹了一口气道:“阿晨,经义你已胜我,下山去吧。”
“师君......”
沉晨愣愣地看着宋忠。
宋忠却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仲宣兄,承明兄,德容兄,宏广兄?”
沉晨又看向他在书院里最好的几个朋友,但王粲潘濬他们亦是一言不发。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沉晨与他们立场不同。
包括王粲在内,他们这些世家大族,所谓大儒,从来都不会在意百姓的生死。
他们在意的是所谓的天子大义。
曹操现在代表的就是天子大义,违抗曹操,在他们眼中就是违抗天子。
哪怕沉晨与曹操有血仇,哪怕曹军打到了黄门亭,在他们看来,沉晨都不应该杀死曹仁乐进,把曹操得罪死。
所以在这一刻,沉晨就因为立场问题,而已经与他们的愚昧顽固的思想发生了割裂和冲突。
这一点上次沉晨和王粲庞统徐庶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已经体现了出来。
因此宋忠也羞愧于自己教的徒弟,却要违背朝廷,让他下山。
就连王粲潘濬等人,原本是好友,也因为大家的思想不同,最终是可能分道扬镳。
一时间沉晨有些心灰意冷。
其实大家都没有错。
至少在当时的观念是没有错的。
后来王粲宋忠他们都投靠曹操也证明了这一点。
事实上不止王粲宋忠,荆州大部分所谓名士都是这么认为。
除了庞德公以外,邯郸淳、杜袭、赵俨、繁钦等等荆州大儒名士,都因为曹操迎天子而投奔。
后来刘琮献荆州,就连司马徽也没有拒绝曹操的征辟,只是还没赴任就病死了而已。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奉迎天子给曹操带来的政治声望是难以想象的。
不然的话,在官渡之战前,袁绍的表现远比曹操强得多。如果不是曹操有刘协,那么荆州士人一定会支持袁绍而不是曹操。
现在由于沉晨抗拒曹操的行为,让他在同门中已难以自立,一时间失望至极,便向宋忠跪地磕头道:“我与师君虽道义不同,然师严道尊,便是离开了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