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道理,萧欢会不明白么?
“朕知道了,唉!”
萧欢长叹一声,不想再提萧詧的事情。
“陛下,这些参与谋逆的世家大户,要如何处置呢?”
刘益守拱手询问道。
“姑父看着办吧,朕一夜没合眼,现在想去寝宫休息一下了。”
经此一役,萧欢身心俱疲。
虽然他从未打算干掉刘益守,然后“雄起”,自己当家做主。
但是血淋淋的现实告诉他,刘益守或许是权臣,但做事很有分寸,至少短期内,不可能对他做什么。
然而刘益守一旦被干掉,整个梁国现有的权力结构就彻底垮塌了。
他这个名义上的天子,不但不能收回军政大权,反而极有可能死得很惨,最后为他人做嫁衣。刘益守反而成为自己权力的唯一来源。
“请陛下写一份诏令,命微臣全权处理此事。兹事体大,微臣可不能独断专行。”
刘益守双手拢袖行礼,十分谦逊的说道。
既然是走流程,那就不要留下破绽。这次他可是在尊王讨奸,是在处断那些造反的逆贼!可不是在玩弄权术,不是在肆意报复。
话可不能不讲明白呢!
“倒是朕疏忽了。姑父且去处理这些善后之事,等会便有人将诏书送到姑父手中。”
萧欢连忙将刘益守扶住。
听人劝吃饱饭,他现在对那些建康城内的世家大户可没有任何好感。这些人昨夜冲击台城图谋不轨,针对的可不仅仅是刘益守!
“喏,微臣这便去善后,请陛下放心。”
得到萧欢的“尚方宝剑”,刘益守心中最后一块石头落地,此刻他已经拿到了自己这次想要的所有东西。
……
梁国都城建康的变乱,虽然动静很大,但持续的时间却不过是一天一夜而已,影响只在建康周边,并没有给北面的高欢任何机会。
事实上,高欢现在面临严重的政治经济危机,自顾不暇。
如果梁国不派人来惹他,那再好不过了,至于梁国有动荡,邺城那边是完全没有余力插手的。
跟贺拔岳一样,这次高欢也是损失惨重,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比贺拔岳还惨。
小舅子韩轨战死,亲信将领莫多娄贷文战死,段韶部精锐追击时遭遇梁军重创,斛律金部与高敖曹部得以趁机坐大,回冀州与幽州垄断本地资源,听调不听宣,形同国中之国。
高欢卖女求饶的事情在邺城已经是人尽皆知,麾下文臣武将除了感慨高欢定力惊人,伟丈夫心胸宽广外,还对魏国的国力产生了深深的疑虑。
满打满算,这波梁军北伐才多少人来着?
当初他们还笑话元子攸面对陈庆之的北伐毫无还手之力,没想到时过境迁,同样的遭遇又落到这些人头上。他们总算是对当年的元子攸、尔朱荣之辈产生了些许同病相怜之感。
精锐部曲大损,国土丢失两个大郡,河北部分地方形同自立,洛阳成为一片焦土,要说高欢还坐得住,那绝对是在吹牛,打脸充胖子。
夏日里的某一天上午,在霸府的书房里,高欢与孙腾、司马子如等人,正在商议振兴魏国的对策。众人都是愁眉苦脸的,不见昔日的笑容与自信。
“龙雀(孙腾表字),如今内忧外患,如何解困呢?”
高欢虚心求教道。
关中的府兵制改革他不知道,重建天子六军他也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照现在这样下去发展真不行了!
“高王,微臣不是没有办法,只是缺钱而已。”
孙腾叹息说道。
“缺钱?”
高欢一愣,河北富足,他从来不愁缺钱的事情。然而连年征战,现在他也有些吃不消了。
“钱的事情后面再说,龙雀先说办法吧。”
高欢叹了口气。
“邺都毗邻漳河,又离黄河不远。可以沿着黄河、济水等重要河道兴修水利,建立府库仓储,以囤积粮草财帛,加强邺城对青徐地区的控制。”
孙腾面无表情的说道。
高欢的目光向来都不够精细化,缺乏对具体经济政策的认知。
有道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国家的治理,往往都是通过一条条看起来不起眼的政策来实施的。
邺城的政权建立后,对青徐,尤其是青州的控制力度并不强,没有从那边得到多少助力。这里头原因很多,但控制手段的缺乏,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古代不比现代,通讯与交通都很落后。哪怕到了盛唐时期,日本有僧人从青州登陆前往长安,就发现青州的官道极为不好走,不仅路边的草长得比人还高,而且道路泥泞不堪,雨后行路就让行人变小泥人。
前方道路上深不可测的草丛在摇摆,走近了才发现是前面的行人在探路,那时候就能到